第904章 我尼瑪，叫嫂子
濃霧彌漫的樹林之中，落葉時不時飄散，寂靜的環境下有兩個人正在對峙著。
此時，那假冒陽凡的女鬼正被楊少川重重地壓在身下，她的身體被楊少川牢牢制住，動彈不得。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她不僅沒有絲毫害怕的神情，反而臉上浮現出一種沉浸在死亡邊緣的怪異表情，仿佛死亡對她來說是一場極致的盛宴。
“快……殺瞭我，或者讓我殺瞭你。”女鬼呲牙笑著，那笑容極其猙獰，嘴角咧到瞭耳根，露出一口參差不齊、泛著幽光的牙齒。
她的眼神中，瘋狂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即將傾盆而出。那眼神直直地盯著楊少川，仿佛要把他的靈魂都看穿，裡面燃燒著一種扭曲的渴望，對死亡和破壞的渴望。
楊少川騎在女鬼身上，雙手緊緊地按住她的肩膀，並掐著她的脖子讓她無法掙脫。
對方頂著陽凡那張熟悉的臉，這讓楊少川心中一陣糾結，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實在不忍下手。
他心裡清楚，還沒從她身上問出陽凡的下落，實在無法輕易就這樣結束她的性命。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陽凡平日裡的模樣，那個陽光開朗、總是帶著溫暖笑容的少女，和此刻眼前這個瘋狂的女鬼形象不斷交織。
因為在楊少川看來，最有可能的一件事就是，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陽凡，隻不過被鬼附身瞭。
這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瞭。他回想起和陽凡相處的這兩天，陽凡的善良、勇敢，都不應該和眼前這個女鬼聯系在一起。
他堅信陽凡還在這具身體裡，隻是被邪惡的力量暫時壓制住瞭。
“不管你是在賭，還是做什麼，我現在還不能殺你……你也是地獄來的鬼怪之一吧？”楊少川皺著眉頭，左思右想。
他知道自己所接觸的[人間道]，大多打交道的都是人，而像這樣的鬼怪，想必都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他猜測著這隻女鬼的來歷，心中盤算著如何從她口中套出陽凡的下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執著，哪怕面對的是如此詭異的局面，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尋找陽凡。
女鬼聽到楊少川的話，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那笑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試圖擺脫楊少川的壓制，同時嘴裡還發出含糊不清的咒罵聲：“殺瞭我？你沒那個本事！陽凡？我就是陽凡呀！”
“而且沒想到我第一個遇到的戀愛對象會是你，真是驚喜啊……果然猜對瞭，快殺瞭我！”假陽凡仍然露出那癲狂的表情，哪怕是脖子被掐住依舊笑意盎然。
“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被揭穿就瘋瞭？而且還一心求死？我偏不殺你。”楊少川皺著眉頭，一臉懊惱地承認自己上當瞭。
他心裡清楚，雖然明知道這可能是個圈套，但當時的情況容不得他有其他選擇，這個當又不得不上。此刻，他看著眼前這個裝瘋賣傻一心求死的傢夥，心中滿是疑惑和不甘。
他快步走到那傢夥跟前，一把抓著她的衣領，用力將她從地上扶起。楊少川身材高大，這一抓一扶之間，那假陽凡的身體便像小雞仔一樣被提瞭起來。
他望向四周那濃厚得幾乎讓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大聲說道：“差不多得瞭，霧氣也是你搞的鬼吧？”那霧氣在他的質問聲中，仿佛也微微顫抖瞭一下。
“這個真不是。”假陽凡連忙搖搖頭，她的頭發隨著腦袋的晃動而飛舞起來，看上去有些滑稽。
隨即，她那嘴角又開始不自覺地咧開，似乎又要露出那詭異的笑容。楊少川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捂住瞭她的嘴巴，嫌棄地說道：“雖然她也愛笑，但她笑起來比你好看多瞭。”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真陽凡那甜美純真的笑容。
楊少川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後，便將手伸進瞭口袋裡的金圈。他本想掏出繩子來將這假陽凡綁住，可手指剛觸碰到金圈的邊緣，他便猛地停住瞭動作。
他突然想起，這種鬼怪一旦沾染到金色的東西就會灰飛煙滅，要是用金圈裡的繩子綁她，這好不容易抓到的線索可就沒瞭。他無奈地嘆瞭口氣，將手從口袋裡抽瞭出來，心裡暗自盤算著其他辦法。
“除非剛才你是在使詭計，否則的話……”楊少川嘴裡嘟囔著，隨後他又想起一件事來。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瞭什麼關鍵的線索。他快速蹲下身子，伸手掀開假陽凡的褲腳。
在她腳踝處，果然裂開瞭一個口子，周圍還泛著金光，那金光在這昏暗的霧氣中顯得格外耀眼。
“果然是這樣。”
之前假陽凡摔倒，是腳上碰到瞭楊少川光劍砍樹留下的餘暉，導致她的腳踝出現瞭裂縫。
“桀桀桀……殺瞭……哎哎不要這樣殺我，能不能帶著愛意殺……”假陽凡咧嘴笑著蠱惑楊少川，卻見他對準腳踝處要開“刀”瞭，她感受到一絲恐懼，連忙叫道。
“你能忍那麼久也是不容易，說說吧，這都怎麼回事？”楊少川索性也就坐下瞭，不再嚇唬他，他發現瞭，哪怕是這個女鬼，嘴上說殺瞭她，實際上殺瞭她和讓她灰飛煙滅是兩碼事，於是揮揮手指向那棺槨對假陽凡說。
假陽凡是真怕他再用那種閃閃發光的，她有些畏懼這種充滿希望的東西，照耀得她真的快破滅瞭。
“那個棺槨……不是我的，頭骨也不是，我……其實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誰。”假陽凡呼出一口氣，總算是表現正常瞭一些，“我最初的記憶，是在街道上看到瞭一個女孩，她身上令人難以置信的氣息吸引瞭我，當我碰到她的一瞬間，我的腦海中就有瞭實實在在的意識還有記憶。”
“……”楊少川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帶走瞭她的記憶？”
“我不知道，那些記憶好像一直都在我腦海中，而且我也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貌。”假陽凡微微搖頭，她此時的表現，和真陽凡似乎又沒什麼兩樣。
這下楊少川就難辦瞭，假陽凡在遇到真陽凡之前，她是什麼都沒有的靈體，在觸碰到她的一瞬間，變成瞭真的人。
不過又不是完全的人。
不過楊少川很快又想到一件事，之前也有鬼怪的靈體觸碰到瞭自己，那它們怎麼……
“你一直都待在這裡嗎？”楊少川問。
“是的，等你。”假陽凡隨即抬頭，眼神中閃爍著望向他。
楊少川盯著她的眼睛，內心毫無波瀾，即便她真的很像……或者說一模一樣，可是靈魂並不是同一個。
他更在意一個人的靈魂，畢竟好看的皮囊隨處可見，有趣的靈魂卻……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愛上的，似乎都是另一個自己，那個三觀契合，思想一致。
不管是舒晴，任鳳萍，還是……
或許他們都代表瞭某個部分的自己吧。
就像現在的假陽凡，帶走瞭部分真實陽凡的記憶，變成瞭過去的她，楊少川並沒有和這個時間段的陽凡接觸過，因此不是非常明白。
不過之前在這個世界的自己身上待過的時間裡也有所瞭解，多少還有些印象在腦海中。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對你來說也是個陌生的環境？”楊少川問。
“是，也不是……我好像在這裡受到瞭庇護，這裡帶給我許多熟悉的感覺，就像……”
“就像你剛才癲狂的時候是吧？”
“……”
楊少川稍微明白瞭一點，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或許不僅僅是熟悉這裡，而是這裡本就是她一直待著的地方。
隻不過恰好陽凡過來瞭，真正意義上的人，帶走瞭陽凡的記憶之後，她就逐漸被陽凡記憶所影響，以為自己就是陽凡。
“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是假的陽凡呢？”楊少川對她問。
“接觸到你的時候，你和她一樣，都有一種令我無法抗拒的氣息，但我已經無法摘取你的記憶瞭，隻能窺探到一點點和她有關的。”假陽凡有些沮喪地說，“我沒想到自己不是陽凡，那我還能是誰呢？”
“也就是變不回去瞭……”這下可難搞瞭，不過她意識不到的話，那真實的陽凡恐怕也猜不到自己丟失什麼記憶瞭，隻有帶著這個假陽凡去見那個真實的，或許才能得到答案。
“我有個猜測，你不妨到霧氣中心，感受一下試試能不能把霧氣驅散。”楊少川努努嘴道。
“我試試吧。”假陽凡沉默瞭一會，點頭過去，不過這時候她發現自己腳踝上的傷似乎好瞭，剛才楊少川並不是在撕裂她，而是在處理傷口，這不禁讓她心生奇怪的念頭。
當她站在樹中間的時候，回頭望瞭楊少川一眼，楊少川沖她點點頭，於是她雙手攤開，感受著霧氣縈繞在身邊，並且心隨意動，讓它們散開……
就好像一雙手在叢林中舞動著，那些霧氣果然正在漸漸消散瞭，而樹林原本的面貌也在緩緩浮現。
寂靜漆黑的林子這時候恢復瞭正常。
楊少川看到昏暗中那張沖他笑著的臉，忽然覺得，那個好像就是真實的陽凡……不過很快搖瞭搖頭。
隻是一段記憶，就差點把他混淆瞭，這個夢境世界還真可怕呢，不僅限制瞭他的能力，還差點再次把他陷入進去。
假陽凡小跑著過來笑盈盈地拉著楊少川說:“我真的成功瞭！”
“嗯嗯，厲害的。”
假陽凡被他誇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笑著說:“你知道嘛，其實你在來救我的時候，我對你真的……誒？人呢？”
她話還沒說完，楊少川已經走遠瞭，木偶和另外兩個人他還沒找到呢，而且現在時間真的不多瞭。
假陽凡充分體驗瞭什麼叫喜歡一個人想要殺瞭他的程度，因此楊少川也盡快離她遠一點，該問的都差不多瞭。
雖然自己能反殺她，可是做不到，因為需要她找到真正的陽凡，並且想辦法把記憶融合過去，還希望這個假陽凡不要不識好歹……
“嗚嗚嗚……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上有嗷嗷待哺孩子，下有八十老……”楊少川剛走出巷子，就聽到劉拖把在墻角哭喊，過去輕輕踢瞭他一腳，把他給弄醒瞭。
旁邊安靜的像個熟睡的嬰兒，那是阿葛，不知道他做瞭個什麼樣的美夢，但眼下楊少川還是及時把他弄醒瞭。
“立哥！我們……我們怎麼瞭？”阿葛和劉拖把醒來後見到楊少川，頓時疑惑，因為在昏迷前他們被一片霧氣困住瞭，並沒有看到楊少川在哪裡。
“是啊，我們……咦？葛哥，是那個女孩……”劉拖把也想說點什麼，忽然看到假陽凡從巷子裡走出來，不由地一驚，小聲對阿葛說。
“……我尼瑪，叫嫂子！”阿葛立即給瞭他一個大鼻竇，此時他根本不敢亂說話，因為現在楊少川就在他們面前。
“唔……嫂子……”劉拖把捂著頭委屈地喊瞭一聲。
“原來是這兩個人，我好想吃瞭他們，不過他們身上的氣息一點也不吸引我。”假陽凡說著舔瞭一下嘴唇，望向楊少川的眼神中都已經附瞭魔，“還是不如你特別……”
“別發癲，走吧……奇怪，還有個木偶上哪去瞭？”楊少川見二人已經醒來，也不再耽擱，就是感覺還少瞭什麼。
“立哥，那個木偶好像自己跑掉瞭，就往那個方向。”劉拖把指著小鎮深處，那裡似乎有一座遊樂場的地方。
“那邊可都是居民區瞭。”阿葛瞥瞭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大概……”劉拖把被質疑後也有些不自信。
“我印象裡，她就是往那邊走的。”假陽凡這時候指瞭指前面，同樣是小鎮深處的方向。
“那我們就往那邊去。”楊少川點點頭說。
“真的要去那裡嗎……我聽說那邊鬧鬼。”劉拖把怯瞭怯。
“那更要去瞭。”楊少川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們可是捉鬼小分隊啊！”
捉鬼小分隊？
劉拖把和阿葛脖子一縮，他們可不想再接著涉險瞭，不過看到面前那癲狂狀態的少女，還有一臉堅定的少年，他們就知道自己如果想跑掉，一定會被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