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捉刀人:開局滿級九陽神功
首頁 > 玄幻小說 > 瞎子捉刀人:開局滿級九陽神功 > 第207章 追捕天機書生

第207章 追捕天機書生

目錄

第207章 追捕天機書生(10k字大章)

當顧陌答應下斬殺通緝犯天機書生一事之後,便跟著常四爺一同去往瞭雲城。

從雲郡去往滄源城,最快的方式便是走水路,而整個雲州,水路生意最好的隻有兩方勢力,一是臨江郡的三江幫,二便是飛魚幫。但三江幫主要做雲州境內生意,飛魚幫則是主要做境外生意,所以,要去滄源城找天機書生,毋庸置疑去飛魚幫最合適。

滄瀾縣距離雲城並不遠,當天傍晚就到達瞭,隻不過,飛魚幫的馬車沒有唐不疑的馬車舒服。

顧陌和顧初冬要去滄源城,自然就與唐不疑分開瞭,也就沒法再繼續坐唐不疑那輛豪華馬車瞭。

到瞭雲城之後,常四爺便帶著顧陌和顧初冬以及錢多多去瞭他自己傢裡休息一夜,明早便安排船送他們去往滄源城。

一同吃完夜宵之後,常四爺就送著顧陌和顧初冬去安排好的院子裡休息。送到之後,常四爺突然說道:“顧大俠,雖然您已經答應瞭錢老板幫忙捉刀,也是我當的中間人,但是,我還是得提醒您一下,若事不可為就不要強求。”

顧陌疑惑道:“莫不是這錢老板有什麼問題”

“這倒不是,”常四爺說道:“這錢老板所在的錢傢與我飛魚幫合作瞭幾十年瞭,錢老板的父親當年在世的就與我飛魚幫長期合作,這錢多多算是我的子侄,我可以人頭擔保,他絕對沒問題,也不可能坑害顧大俠您,若是錢多多坑害您,到時候您直接來拿瞭我的腦袋。”

顧陌問道:“那您剛剛的意思是”

常四爺邀請著顧陌坐下,緩緩說道:“不知道,顧大俠您對滄州瞭解嗎”

顧陌微微搖頭,道:“不是很瞭解,隻聽說滄州乃是乾國八州,除國都所在的天州之外最富庶之地。”

常四爺點頭道:“確實是如此,如果拋開國都在天州這個事情,真論富庶,即便是天州也是比不過滄州的。每年官府的稅收,一個滄州就可以頂咱們雲州、青州、洪州三州總和甚至不止,其富庶程度可想而知。

也正因為其富庶,所以那裡的武林勢力比之我們雲州復雜百倍,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咱們乾國江湖公認的最大勢力三宗四派七大世傢,滄州就占瞭四個,分別是杏林世傢蘇傢、兵器世傢林傢、繡坊雲傢以及四派之首的純陽觀。

純陽觀就不說瞭,雖然位列三宗四派,但出瞭名的與世無爭,在滄州超然物外。但三大世傢就不一樣瞭,名義上,三大世傢各有所長,一個是世代制藥煉丹,一個做兵器生意,還有一個做紡織生意。但並不代表這幾傢隻做這些生意,隻是因為這幾樣做得最突出而已。

他們掌握著滄州最大的商業渠道、名望,官府背景,自然不可能隻局限在一方面。所以,那些賺錢的生意,怎麼可能沒有他們的身影,而錢莊……誰不知道這就是最賺錢的生意之一。”

顧陌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天機書生對錢多多的大通錢莊出手,背後有可能就是三大世傢在搞鬼”

常四爺點頭道:“八九不離十,說真的,那天機書生實力不俗,但,如果說是出手一次兩次能夠逃脫六扇門追捕我還相信,這麼多次都逃脫,若說背後沒有人幫忙,怎麼可能在滄州能夠有實力影響到六扇門的,也就隻有三大世傢瞭。

另外,錢傢的大通錢莊,會出這檔子事兒,其實也是早有征兆的,包括錢多多,其實也是心裡有數的,之所以到處想辦法對付天機書生,實際上就是不服那口氣而已!”

顧陌好奇道:“怎麼說”

常四爺說道:“大通錢莊以前在滄源城就是個三流小錢莊,但是,自從十年前,錢多多接手之後,展現出瞭非同凡響的經商能力。短短幾年,就將大通錢莊發展成為滄州最大的幾個錢莊之一,在滄州各地開瞭近十傢錢莊,勢頭非常猛。

這也引起瞭各方勢力的註意,三大世傢都曾找過錢多多,都表明態度想要入股分一杯羹。錢多多自然不太願意白白讓別人分錢,一直都在虛與委蛇。但是,半年前,林傢就曾用一些手段打壓威脅過錢多多,但是,錢多多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商業能力的確突出,林傢一直沒占到大便宜,雙方一直不太愉快。

之後,沒多久,天機書生就出現劫殺大通錢莊的銀車,導致大通錢莊名聲受損,逼得錢多多去變賣傢產填補虧空。所以,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幾乎是明牌瞭。”

一旁的顧初冬疑惑道:“這葉笑可是臭名昭著的邪道中人,殺人如麻,林傢敢跟這種人合作這不是自絕於江湖嗎”

常四爺笑道:“顧女俠,誰有證據證明葉笑是受林傢指使的你以為江湖上那些江洋大盜為什麼能夠屢次犯罪還能夠逃脫其實很多人本來就是大勢力的黑手套,專門替達官貴人、世傢門閥做見不得光的事情,不可能留下證據的。”

“所以,也就是說,這葉笑,就是專門替林傢做臟事的”顧初冬憤憤道:“這太可惡瞭吧,這葉笑可是殺人如麻的大惡人!”

常四爺連連道:“顧女俠,我可沒說葉笑就是林傢的人啊,這話可不興說啊!”

顧初冬說道:“常四爺,不至於吧,你在雲州,林傢在滄州,你怕他幹嘛”

常四爺輕笑道:“不是怕,是沒必要得罪,這種無憑無據的話傳出去,林傢不可能認,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鬧大瞭,林傢為瞭名聲,肯定與我拼命。我沒必要跟他們打生打死啊,是不是”

顧初冬想瞭想,說道:“這倒也是。”

常四爺說道:“顧大俠、顧女俠,你們也莫要因為我的話就對林傢抱有大偏見,世傢大族很復雜的。而且,我說真的,葉笑不見得就一定是林傢背後指使,畢竟,其他兩傢故意挑撥離間,讓錢多多與林傢結怨,他們要入股大通錢莊的機會就大瞭一分。”

顧初冬恍然道:“這倒也是哦,不一定就是林傢啊!”

常四爺輕笑道:“我的話就到這兒,您二位此去,能成就成,不能成莫要強求,滄州水深,遠非雲州能比。三大世傢的官方背景又非常深,挺麻煩的。

至於錢多多,您二位也別覺得他可憐,他沒啥可憐的。三大世傢再怎麼使手段,也不敢對他下下手,無非就是想要逼他讓步而已,若真鬥不過,他退一步,依舊還是大通錢莊的老板,依舊是日進鬥金錢老板。

另外,若是到時候真的成功殺瞭那天機書生也不用擔心,沒有勢力敢承認天機書生是他們的人,也不會有人想著報仇,明面上還要感謝您二位為滄州除害。”

……

翌日一早,

顧陌和顧初冬就坐上瞭飛魚幫的船出發去往瞭滄源城。

在江上漂瞭三天,終於到瞭滄源城。

這一路上,顧陌和顧初冬都是隱藏著的,鮮少露面,即便是下瞭船,兩人也都是戴著鬥笠快速上瞭馬車。

滄源城,是乾國僅次於國都京城的第二繁華城池,完全不是雲城和青州城能比的,便是兩城加起來也比不上滄源城的繁華。

隻可惜顧陌看不到。

但是,聽顧初冬的驚訝的描述街道上那些動輒就四五層的高樓,結合這個時代背景,顧陌心裡也大概能夠想象得到這滄源城的繁華。

在錢多多的一眾護衛的護送下,馬車來到瞭城中一座府邸之外,這是一座莊園,在滄源城這種繁華城中,能夠擁有這麼一座大莊園,足見錢傢這個姓是真沒叫錯,的確很有錢。

兩輛馬車停下。

錢多多化身一個靈活的胖子,快速從他的馬車上下來,然後急忙跑到顧陌和顧初冬乘坐的馬車旁,招呼兩人下車,快速進入府邸。

即便是進入瞭府邸,顧陌與顧初冬二人頭上都戴著鬥笠,一直到瞭一座小院裡才取下。

之所以如此安排,

是為瞭不暴露顧陌和顧初冬到來的消息,因為,以顧陌如今在江湖上的名聲,很有可能一傳出去,那天機書生就直接望風而逃瞭。到時候,顧陌就白跑一趟,錢多多的事情得不到解決,顧陌也殺不瞭通緝犯。

所以,對於錢多多提出從雲城出發開始就隱藏起來,低調出行的計劃,顧陌是很認可也非常配合的。

到瞭錢傢之後,

顧陌與顧初冬兄妹倆就一直待在錢傢府邸裡,連續待瞭四天,期間一直沒有外出。

直到第五天早上,顧陌和顧初冬吃完早飯之後,錢多多便來到院子裡,說道:“顧大俠,顧女俠,準備好瞭,我這幾天賣瞭許多傢私和鋪子,湊瞭五萬兩銀子送去榮城的大通錢莊分號,消息也已經放出去瞭。”

顧初冬問道:“錢老板,若是天機書生不來怎麼辦”

錢多多說道:“他肯定會來,這是我大通錢莊最後的救命稻草,隻要這一單被劫瞭,我錢傢就再也沒有錢來彌補大通錢莊的虧空瞭,隻能是賣錢莊瞭。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瞭,對方不可能還給我喘息之機,所以,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對方,這一趟銀車,是肯定會劫的。顧女俠,您放心,如果這一趟天機書生沒有出現,在下也絕不讓您二位白跑一趟,辛苦費一定會奉上。”

聽到錢多多這麼一說,顧初冬就沒什麼想法瞭。隻要能給錢,白跑一趟也無所謂瞭。

顧陌雖然不想白跑一趟,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得隨緣分。

當即,他便與錢多多商議起瞭具體的行程安排。

……

錢傢府邸門口,一支隊伍正整裝待發。

五輛馬車依次排開,前頭四輛皆是載貨馬車,幾口大箱子穩穩安置其中,箱上銅鎖在日光下泛著冷硬光澤,裡面裝的便是五萬兩銀子。

護送的隊伍有二十幾號人,個個都氣勢不俗,兵刃佩於腰間,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幾分凌厲氣勢。顧陌與顧初冬便是偽裝成護衛隱藏在其中,為瞭隱藏眼睛蒙著黑佈的問題,顧陌還專門戴著鬥笠。

這二十幾人全都是錢多多從錢氏傢族和他所有信得過,願意為他賣命的護衛裡精挑細選出來。

隊伍裡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叫錢嶽,是錢傢的定海神針,在江湖上很有名望,算得上是超一流水準的高手,錢傢能夠發展得這麼快,除瞭錢多多的商業能力之外,很大部分原因就是靠的這錢嶽的江湖威望。

這錢嶽前兩天就已經與顧陌和顧初冬見過面,是這隊伍裡唯一一個知道顧陌兄妹倆身份的人。

錢多多跟錢嶽囑咐瞭幾句之後,錢嶽便下令出發。

就在隊伍剛剛啟動時,

迎面出現瞭一隊人馬攔在瞭大路中間,一位年輕公子哥從轎子裡邁出身來。他身著月白錦袍,繡著雅致雲紋,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笑意,

錢嶽與錢多多等人看到此人,立馬都警惕瞭起來,有的甚至是直接握住瞭兵器,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是林傢大少爺林向東。”錢嶽向顧陌和顧初冬低聲說道。

聽到錢嶽的話,顧陌與顧初冬都瞬間明白為什麼錢傢這些人會是這個反應瞭。因為如今錢傢的危機基本已經確定就是林傢帶來的,天機書生連續劫錢傢幾次銀車也都是林傢在背後操控的。

而這段時間來,林傢出現與錢傢交涉,並且之前出言威脅錢傢的人也都是這位林大少爺林向東。

林向東仿佛看不到錢傢人對他的怒目圓視一樣,笑吟吟地走過來,朝著錢多多拱手道:“錢老板,這麼巧啊,我正準備去你傢拜訪你呢!”

錢多多也面露微笑,道:“寒舍簡陋,怎配讓林大少爺登門”

林向東走上前,說道:“錢老板這話可就見外瞭啊,小弟可就指著你賞口飯吃啊,錢老板,給個機會如何”

錢多多沉聲道:“林大少莫要捧殺在下,錢傢廟小,實在供不起您這尊金佛,高抬貴手,給條活路吧!”

“錢老板這是說的哪裡話”林向東依舊微笑著說道:“小弟聽聞大通錢莊最近惹瞭些麻煩事兒,想著我與錢老板莫逆之交,便來看看,若是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盡管開口。”

“多謝林大少好意,”錢多多說道:“不過,些許小事而已,在下自行解決,就不勞您大駕瞭!”

“是嗎,”林向東看瞭看隊伍裡那些大箱子,輕笑瞭一下,說道:“錢老板這是要送往榮城吧,唉,我聽說最近那榮城路上不是很太平,錢老板可一定要多註意安全。”

錢多多臉色有些難看,走到近前,低聲道:“林大少,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林向東連忙道:“錢老板這是哪裡話小弟就是聽聞一些江湖消息,特來提醒提醒而已,想來錢老板定然是聽瞭些風言風語,誤會瞭小弟。錢老板,可千萬別聽信那些挑撥離間的話,我是很誠心誠意想與你合作的。”

錢多多沉默不語。

林向東又說道:“錢老板,我還是之前那個價,五成股,二十萬兩,絕不壓價。哪怕……大通錢莊如今鬧瞭些風波,小弟還是價格不變,若是你能夠找到有人出更高價,我都多加一成!”

說罷,林向東拍瞭拍錢多多的肩膀,招瞭招手,便帶著手下人離開。

錢多多也示意錢嶽等人啟程。

長街之上,

林傢一行人漸漸遠去,林向東身旁一個親信疑惑道:“少爺,您怎麼還願意給那麼高的價大通錢莊現在都快倒臺瞭,哪裡還值那個價十萬兩都多餘瞭,另外,錢傢現在又欠瞭一大堆賬。”

林向東擺瞭擺手,說道:“你不懂。你以為就我盯上瞭大通錢莊雲傢、蘇傢同樣也想分一杯羹,隻不過是見我出手瞭,就想要在後面白撿便宜呢!

你想想,錢多多知不知道是我在搞他他肯定知道,他恨不恨我如果,到時候,他撐不住瞭,同意讓利出來,雲傢或者蘇傢的價格若是差不多,他賭口氣也不可能選擇賣給我啊,所以,我的價格絕對不能變,甚至,我還可以再加。”

那親信疑惑道:“若是錢多多生氣之下,鐵瞭心不賣給您怎麼辦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

林向東說道:“做生意嘛,哪有真仇都是利益為主,就算錢多多意氣用事,錢傢也不會允許的。隻要我的價格比雲、蘇兩傢高,就不可能不賣給我難道為瞭賭口氣,錢都不要瞭”

“可,若是雲、蘇兩傢價格也給二十萬兩怎麼辦”那親信說道。

林向東笑道:“雲、蘇兩傢不可能加的,他們隻會壓價。另外,若他們真提價,那我就再提,我的底線是三十萬兩,你覺得雲、蘇兩傢也會跟”

“這不可能,這已經超出瞭大通錢莊的價值瞭。”親信說道:“大少爺,您這麼做,也是虧呀!”

“不虧不虧,”林向東說道:“我看中的不隻是大通錢莊,還有錢多多這個人,他的經商能力非常強,以錢多多的那套模式和方法,大通錢莊未來大有可為,甚至可以將整個滄州的錢莊生意都攬到手中。哼,到時候,我看老二還怎麼跟我爭!”

那親信恍然大悟,道:“原來大少爺您看的是大通錢莊的未來啊,您真是高瞻遠矚,小的佩服。”那親信停頓瞭一會兒,又低聲說道:“大少爺,您看啊,那錢多多明顯是被逼急瞭,連錢嶽都派出去瞭,這可是錢傢的定海神針啊,另外,還有錢蠻和錢旭這兩個錢傢年輕一輩的領頭羊,這份押送力量可不弱,書生能行嗎”

林向東胸有成竹道:“放心吧,那天機書生的手段可不簡單。錢多多不過就是在負隅頑抗而已。”

……

滄州一共八個郡,大通錢莊在三個郡裡共有八個分號,一般情況下,都是幾個錢莊之間的銀錢相互流通。但前幾次被劫,導致中間資金鏈斷裂,錢傢是把所有傢底都掏出來才補上窟窿。

這一次要去的目的榮城是滄州最為偏遠的榮郡的郡城,一去有幾百裡。

一路上,顧陌和顧初冬有著錢嶽打掩護,倒是沒有被隊伍裡的人察覺到什麼異常。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顧陌的名氣不夠。

他作為乾國十大宗師,可畢竟也是才晉升沒多久,影響力並沒有那麼大,另外就是,他畢竟隻是天榜第十不是天榜第一。就像是世人會記得第一高手,可不會有多少人第二高峰,第十高峰那就不用說瞭。

畢竟,不比雲州是顧陌的基本盤,也不比他在青州鬧出瞭不小動靜。這滄州他沒來過,沒在滄州鬧出過什麼事情,所以,滄州江湖關註他的人不多。聽肯定是有很多人聽說過,但能夠看到他就第一時間聯想到他的人很少,更何況,他一路上也刻意在喬裝,又有錢嶽打掩護。

所以,一路上雖然有人也在旁敲側擊的打聽顧陌、顧初冬的身份,但都被錢嶽糊弄瞭過去。

一行幾日,途中都順順利利平平淡淡的。

直到這一日傍晚,天色將黑之時,

錢傢的隊伍來到瞭一座縣城外的驛站。

……

暮色像一塊陳舊的灰佈,沉甸甸地壓在這片蒼茫大地上。官道旁,一座略顯古樸的驛站靜靜矗立著。

驛站裡,已經點起瞭油燈,燈火昏黃如豆,光暈在寒風的侵襲下搖曳不定,將屋內眾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十來個江湖客散坐在各處,有的三兩成群,有的獨自憑桌。他們身著各異,粗佈麻衣與錦緞華服相互交錯,腰間的刀劍在微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偶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個跑堂小二招呼著錢嶽一行人進門,櫃臺後面,掌櫃的正撥弄著算盤,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他身形微胖,臉上帶著生意人特有的精明與和善,不時抬頭,目光掃過店內,留意著每一位客人的需求。

一陣寒風吹過,吹得門口的幾株蘭搖搖晃晃。

在錢嶽的要求下,馬車全部都停放在驛站院子裡,留有一半的人看守,一半的人進入驛站裡吃飯,但桌子都要求在窗邊,可以看得到外面。同時,連休息的房間也全都要求是靠近院子旁的,以便隨時都可以查看。

後廚非常麻利,不過片刻,飯菜就做好瞭。跑堂小二熱情的端著飯菜酒水上桌。

錢嶽很警惕的取出銀針一一檢查,又示意眾人都先看看解毒丹是否隨身攜帶。然後就準備招呼著眾人吃飯,卻突然聽到顧陌傳音:“飯菜有毒。”

錢嶽知道顧陌的身份,自然不會對顧陌的話有什麼懷疑,當即一拍桌子,向著那胖掌櫃招瞭招手。

胖掌櫃連忙笑呵呵的跑過來,詢問道:“客官,有何吩咐呀”

錢嶽取來一雙筷子放到桌上,說道:“掌櫃的,你有些不地道瞭,你自己吃一吃你這些菜,都餿瞭,我是少給你錢嗎”

“不會吧”胖掌櫃詫異道:“我這些菜都是新鮮的呀”

一邊說著,胖掌櫃就拿起筷子試吃瞭起來,很快就將所有的菜都試吃瞭一遍,然後望向錢嶽,疑惑道:“不餿啊客官!”

一時間,眾人都疑惑的望向錢嶽。

錢嶽也是一臉狐疑。

然後,眾人就看到那個戴著鬥笠的男子拿著筷子沾瞭沾酒,然後輕輕的在碗上敲瞭幾下,又夾瞭一些菜進碗裡,隨後將碗筷放到掌櫃的面前,平淡道:“請。”

讓眾人都詫異的是,

那掌櫃的盯著那鬥笠男子看著看著,突然就笑瞭起來,說道:“想不到,這裡竟還有一位同道高人!”

下一刻,驛站裡其他那些客人全都在那一瞬間變得肅殺瞭起來,紛紛起身掏出瞭兵器。錢傢眾人見狀,也都意識到這是遇到劫道的瞭,也都在那一刻,紛紛拔出兵器,一時間,驛站裡變得劍拔弩張。

胖掌櫃的語氣突然就變得冷冽起來,說道:“藏頭露面的幹什麼,能識破我這見水青毒的,在江湖上絕不是無名之輩。”

那鬥笠男子緩緩取下鬥笠。

胖掌櫃和以及客棧裡那些人全都滿是詫異。

“瞎子!”

“一個瞎子”

“真瞎子,還是裝神弄鬼”

一時間,客棧裡那些“客人”都議論紛紛瞭起來。

唯有那胖掌櫃突然看向顧陌一旁的顧初冬,當看到顧初冬取下鬥笠,露出一張白皙且秀麗的容貌時,頓時臉色一變,驚呼道:“你是雲州大俠,顧陌!”

同一時刻,隨著那胖掌櫃的驚呼,驛站裡那些人都神色各異,有人在驚恐,有的人在茫然,顯然,有的人知道雲州大俠顧陌之名,有的人不知道。

顧陌聽到那胖掌櫃的驚呼聲,輕笑瞭一下,說道:“看來,我在滄州也不算是無名之輩。”

那胖掌櫃臉色煞白,額頭上都開始冒出瞭冷汗,語氣陰沉的說道:“當今江湖上都在傳,當一個俊美的年輕瞎子與一個容貌秀麗、氣質清冷的年輕女子出現時,有可能就是雲州大俠顧陌出現瞭。若那個女子還背著一個大大的書箱,那就可以確定是雲州大俠出現瞭。”

顧陌緩緩說道:“你是天機書生葉笑”

胖掌櫃臉上掛著和氣生財的招牌笑容,輕輕扭瞭扭脖子,發出“嘎吱”一聲。緊接著,他往後退瞭一步,這一步看似平常,卻透著幾分詭異。

剎那間,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咔嚓”聲從他體內傳出,好似無數骨骼在肆意扭動、重組。眾人驚懼不已,全都臉色凝重,目光死死地盯著掌櫃。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奇變陡生。那原本富態臃腫的身形竟如被抽去瞭氣,迅速變高、變瘦。原本堆迭的贅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挺拔的身姿。臉上松弛的肥肉收緊,五官重新排佈,油膩之感蕩然無存,化作瞭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

他負手而立,長衫飄飄,眼中透著深邃與睿智,全然不見方才胖掌櫃的影子,朝著顧陌拱手道:“天機書生葉笑,拜見顧大俠!”

顧陌驚訝道:“好高明的易容術,這種手段,已經可以算是以假亂真瞭,能夠從骨肉之中改變。”

葉笑拱手道:“能得顧大俠一聲贊譽,在下受寵若驚,不枉這多年修煉瞭。”

“你的毒,手法也很高明。”

顧陌這一句贊嘆,也是發自內心的。若非是他功力高深,單純憑他的毒道手段,還真沒辦法在短時間識破這葉笑的見水青毒。

那見水青無毒無色無味,但是,一旦見水然後兩種毒碰撞,就會成為劇毒。單純的塗抹在筷子上無毒,塗抹在碗上也無毒,放在菜裡也同樣無毒,但是,三種毒一旦見水同時融合就會成為劇毒。

所以,顧陌用筷子沾酒,夾在進碗裡,再讓葉笑吃,那葉笑就不吃瞭,也就明白他被識破瞭。

那毒的確高明,不論喝酒不喝酒,隻要吃飯吃菜就會中毒,口水也是水。

聽到顧陌誇贊他的毒,葉笑非常自豪,又輕笑瞭一下道:“可還是被您識破瞭。”

顧陌又問道:“我聽說,天機書生,擅長易容、毒和劍,易容和毒,已經見識過瞭,現在就該見一見你的劍瞭,按道理來說,你的劍應該是你最強的,畢竟,你天機書生之名,就來源於你的天機劍法。”

葉笑輕聲道:“恐怕,顧大俠您沒機會見我的天機劍法,畢竟,我的毒,您都還沒破呢!”

隨著葉笑話音一落,

錢傢那一行人裡,竟然幾個身體一軟癱倒在地,錢嶽也在那一刻臉色大變,他也感受到身體裡傳來一陣疲軟,身體一踉蹌差點倒下,但好在他功力高深,急忙運功壓制住毒性,另外幾個錢傢高手也都快速紛紛運功。

顧陌眉頭一皺,微微嗅瞭嗅,問道:“門口處是不是有什麼草”

顧初冬說道:“有幾盆蘭。”

“難怪瞭。”

顧陌倒是頗有幾分無奈,對方這一手雖然隻是巧合,但的的確確好巧不巧的打在瞭他的命門上,他看不見碰到那種必須要肉眼才能識破的手段,他的確無可奈何。

這時候,葉笑開口道:“不知道一邊運功壓制毒性的顧大俠,還能有幾分戰力,有資格見我的天機劍法嗎”

話音未落,葉笑招手,道:“上!”

剎那間,平靜被徹底撕碎。驛站裡,那些原本佯裝成客人和跑堂小二的傢夥,眼中兇光畢露,紛紛抽出利刃,如餓狼撲食般朝著顧陌眾人殺將過來。寒光閃爍,伴隨著聲聲暴喝,桌椅被撞翻,酒水潑灑一地,整個驛站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刀風呼嘯,殺氣彌漫。

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生死關頭,一個令人大跌眼鏡的場景出現瞭。剛剛還一副滿臉自信的葉笑,竟然毫不猶豫地轉身,撒腿就跑。那速度快得好似腳底抹瞭油,帶起一陣風,讓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隻留下一道殘影,便跑到瞭驛站門口。

別說錢傢一行人,便是與葉笑一夥的那些人都全都面露錯愕。

就在那一刻,在葉笑即將跑出門口時,顧陌微微抬起手,食指輕輕一點,體內真氣如洶湧浪潮匯聚指尖。

剎那間,六脈神劍中的商陽劍氣以破空之勢激射而出,空氣中瞬間響起尖銳呼嘯,那無形劍氣恰似一道凌厲閃電,直逼葉笑後背。

葉笑似有所感,心臟猛地一縮,渾身寒毛直豎。慌亂間匆忙轉身,想要揮劍格擋。可一切都發生得太過迅速,他的身體才剛轉動半分,商陽劍已然呼嘯而至。隻聽“噗”的一聲悶響,無形劍氣瞬間洞穿他的後背,強大力量如洶湧洪流,直接穿透心臟,又從胸口炸出一個血窟窿。

轉身格擋的慣性使得葉笑的身體扭轉過來,他嘴裡鮮血狂噴,雙眼圓睜,滿是難以置信地看向顧陌。

喉嚨裡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嗚咽,雙腿一軟,轟然倒地,就此沒瞭氣息,徒留一灘刺目鮮血在冰冷地面上緩緩蔓延。

同一時間,傍晚的風穿堂而過時,顧初冬忽然清喝瞭一聲。她的聲音像碎冰墜入深潭,帶著某種驚心動魄的寒意。

刀光乍現。

勾陳妖刀出鞘的剎那,夕陽的紅光仿佛被切成瞭碎片。刀身泛著通紅的火焰,像是來自幽冥的鬼火,又像是仇人目光裡蘊藏的殺機。

她的出手沒有半分煙火氣。

刀在她手中化作瞭一片流動的光影,十道刀氣如十道閃電,在空氣中撕開扭曲的裂痕。那些劫匪甚至來不及看清她的動作,隻覺眼前閃過一片血紅色的十字。

血在空氣中綻開的聲音,像極瞭深秋時節枯葉墜地的脆響。

有人咽喉噴血時,還保持著前沖的姿勢;有人捂住胸口,瞳孔裡映出自己破碎的倒影;還有人脖頸上的十字傷口深可見骨,卻仍在徒勞地揮舞著手中的刀。

顧初冬靜靜地站在血泊中,刀已入鞘。她清冷得不染塵煙,唯有發間的銀鈴在風中輕顫,仿佛在為這場轉瞬即逝的殺戮唱著安魂曲。

夕陽像一灘凝固的血,從窗欞縫隙裡滲出。

顧初冬的刀已入鞘。

最後一道十字刀氣卻還懸在半空,像一片不肯凋零的落葉,即將殺掉最後一人。

“留個活口。”顧陌的聲音從旁邊飄來,輕得仿佛晚風掠過琴弦。

顧初冬指尖忽然輕顫,拔刀斬出。一道凌厲刀氣破體而出,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狂獸,向著那道即將取人性命的刀氣撲去。

這一刀氣的速度,快到超乎想象。僅僅眨眼間,便追上瞭相隔一丈之遙的那道刀氣。

兩道刀氣在半空中轟然碰撞,恰似兩顆星辰猛烈撞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激蕩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氣浪,像兩朵血色的曼陀羅同時綻放。

劫匪癱坐在地,瞳孔裡倒映著那道即將撕裂他咽喉的刀光。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喉結還在跳動,而顧初冬依舊纖塵不染。

“好快的刀。”錢嶽呢喃。

顧初冬轉身收刀,反手將刀放回書箱裡,然後坐到凳子上,動作幹凈利落,面色冷冽,惜字如金道:“活口。”

顧陌手指輕輕的在桌子上敲瞭敲,輕笑道:“妹啊,你不能因為剛剛聽別人說瞭一句江湖傳聞你氣質清冷,你就專門去迎合給自己打造人設,太刻意瞭啊,別裝!”

裝酷還沒結束的顧初冬被顧陌戳破心裡的想法,瞬間就破瞭大防,鬧瞭個大紅臉,羞怒道:“哥,你好討厭啊!”

“我故意的,哈哈!”

顧陌的確是故意的,因為他也有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雖然這一世的十七八歲已經很老成瞭,但前一世的十七八歲時還在讀高中,很容易就因為別人一句話而刻意去偽裝人設,當然堅持不瞭幾天就算瞭。

顧初冬剛剛的反應,就讓他回想到瞭那個時光。

當然,那種事情被人戳破就是社死現場瞭。

顧陌知道為什麼江湖上會有顧初冬性格清冷的傳聞,其實是以訛傳訛的誤傳而已,實際上的顧初冬很活潑的,就是有點小社恐,跟不熟的人打交道會比較緊張,特別是人多的時候就更緊張,所以,為瞭掩飾緊張,她就會將自己偽裝一副高冷的模樣對誰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冷著一張臉。

實際上,就是社恐而已。

隻是,江湖上那些人不知道,你一句我一句傳著,傳到後面就與真實情況已經不一樣瞭。

與顧陌自己一樣,他就隻是抓通緝犯,結果傳成他義薄雲天,嫉惡如仇瞭。

顧陌沒有持續嘲諷顧初冬,而是探手向著那個被嚇倒在地的劫匪一爪,擒龍功施展出來,那人瞬間就被吸到瞭顧陌面前。

“葉笑在哪裡”顧陌問道。

那劫匪愣住瞭,正在運功清毒的錢嶽等人看向門口那死不瞑目的葉笑也都很是疑惑,但下一刻,也都反應過來,顧陌的意思明顯就是那人並不是真正的葉笑。

顧陌之所以確定那人不是葉笑,是因為他在殺瞭那人之後,系統並沒有任何反應,也就意味著,那人是假的。

那個劫匪結結巴巴道:“大……大俠,您是說……那個葉笑是假的”

“真假難道你不知道嗎”顧陌問道。

“我不知道啊,”那劫匪說道:“我們是大巫山上的土匪,都是葉笑主動找我們的,他給我們都下瞭毒,我們隻聽命於他,哪能知道他是真是假啊!”

目錄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