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0章 月之陰暗
“小子，這天遮不住我們的眼，生命誠可貴，自由才最高，去吧，別為我們浪費時間，你能來到這裡，已經讓我們看到瞭曙光，感謝你……”
江凡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八個黑暗中的勇士，八個甚至都已經忘記自己出身，卻依然牢記使命的勇士，微笑著和自己告別，笑容純凈而厚重。
“再見瞭，傢裡人，替我們好好打，希望若有輪回轉世，生在一個太平年代……”
“……都這樣瞭……”江凡死死捏著拳頭：“都他娘這樣瞭……”
他猛然抬頭逼視著那輪慘白的月：“我不能就這樣回去！”
去白玉京，擺在他面前的問題非常多。
首要的，就是能抵達那裡。
單程能源是夠的，他曾在六大域掠奪瞭一些能源，可也消耗的差不多，返航會很冒險。
但有戰衣，這點無法抵擋他的決心。
然後就是突破防衛系統，有瞭秘鑰，江凡也具備把握。
條件差不多，唯一不確定的是能否找到神王，又能不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不去，什麼都不可能知道，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去嘗試。萬年來，恐怕除瞭帝昊隻有自己能走到這一步，絕不能浪費！
月之陰暗，我來瞭！
前世的時候，他看過兩次登月影像，但真正來到月之地表，才能感受到那種無法言喻的震撼。
蒼茫灰暗的大地上，沒有任何生命，隻有光禿禿的地表，千瘡百孔的坑洞。
這裡是死寂的，亙古以來的荒漠。
哪裡有什麼古人充滿詩意的浪漫想象，哪裡是白玉天宮，哪裡有嫦娥玉兔。
原來，所有向往，不論美好還是陰暗，其實都源自人心。外物不過是一種寄托，而有一天我們站在那裡，抵達那個遙遠的夢想彼岸，或許也隻會失望，難道遠方就是這樣？那麼如果這裡有人，我們是不是也曾經是他們遙望的遠方？
可無論如何，你或許也會發現，你走瞭好遠好遠……
一瞬間，他覺得無比孤獨，也無比茫然。
宇宙何其浩渺，連月都不過一粒微不可見的塵埃罷瞭，人又能算什麼呢？
很快，他忽然產生另一種感覺。
——可我，在這裡瞭。我在月亮之上。
今天我在這裡，明天就能在更遙遠的地方，藍星一憑科技開啟瞭星際時代，雖然隻是粗糙的一步，可回想遠古，不就是這麼一步步走來的麼？
終有一天，這星辰大海，我們必能自由翱翔！
而我也不信，所有的遠方，都沒有詩！或者，這一步步走來，本身就是詩！
最美，最波瀾壯闊的史詩！
就在那一刻，江凡忽然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意念，仿佛宇宙不再無邊無際，仿佛時間不再遙不可及。
無限，終歸有限！
無法，終歸有法！
也就在此時，他記憶中一片明亮的碎片忽然升空，上面有一雙帶著笑的眼睛，眼睛中倒映著星辰，那笑容似乎在鼓勵，似乎在認可。
瞬間，無數的碎片仿佛被它所以吸引，不斷飄來，依附，粘合……
而這樣的場景，在他如今的精神海中還有兩道，這一道在天空，另一道在大地，還有一道懸浮於天地之央……
——
沒有時間過多思考，江凡開始瞭探索。
有八位伏天者的資料，雖然定位不準，但范圍已經相當縮小。
他在月球上，並不需要浪費元炁，隻需要憑借他那變態的體能，就足夠實現急速跳躍行進，每一次跳躍甚至都能持續飛行許久。
在這樣的極速下，他沒耗費多久就找到瞭一座巨大隕石坑。
在那裡，有著一棟不大不小的建築。
確切的說，不是建築，而是一座金屬構造、形如蜘蛛一般的物體。
他有著一個圓形的中央部分，延伸出八道修長的機械臂，將它牢牢固定在坑洞底部。
不過，這東西主體形如白玉，通體散發著白色的流光，形成一道道銀色的線條，縱橫交織形成無數網格，從中央部分沿著八條機械臂擴展開來，一波接一波，甚至在大地上蔓延，如同一張龐大的格子網，將方圓千丈范圍籠罩其中。
江凡靜靜觀察著，通過框架部分的星金結構，和某些類似接口的東西，確定這不過是盤古號的一部分。
而這隻白玉大蜘蛛，顯然就是他們口中的白玉京。也就是所謂的女媧號，最大的救生艙。
呵呵，什麼宮殿，什麼神仙居所，就這樣一個東西，雖然很奇異，可也不過占地萬方左右。
但他卻不敢冒然上前，因為那些流光網格讓他感覺極不尋常，那些波動的線條仿佛有著生命一般，帶著韻律起伏。
江凡非常懷疑，這些線條就是這頭大蜘蛛的網，隻不過是一張從未見過的網格狀巨網。
一觀察就是整整三個時辰。
可他也不能一直這麼觀察下去，摸瞭摸懷中的秘鑰，江凡決定冒險嘗試一下。
然而，就在他剛要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忽然間卻神色凝重，慢慢停住瞭腳步。
是誰？
他沒有回頭，身後也空無一人，可他就這樣定住瞭，一動不動。在死寂的月亮上，近乎真空的環境中，他竟察覺到背後突兀的出現瞭一個人！
幾個呼吸之後，虛空一陣波動，一團光影扭曲中，有個全身被包裹在銀色服裝中的人呈現出來，這狀態，竟然和江凡的戰衣有點類似。
身後那人輕輕抬起手，一道沒有攻擊性的光線連接在江凡身上，下一刻，江凡就聽見對方的聲音，仿佛在感嘆：“嘖嘖……你真的……走上這一步瞭。”
江凡神色居然猛地一震，緩緩轉過身，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覆蓋在光罩之中的頭部。
這個聲音……是尉獠？
他無法不驚訝，在這虛無的太空中，空曠的月之荒漠，他居然聽到瞭尉獠的聲音。
可這怎麼可能？月亮之上沒有吳剛嫦娥，反倒有個尉獠？
“呵呵，很意外是嗎？天策上師，江凡？”
江凡知道，自己同樣籠罩在戰衣之中，對方是看不到面容的。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對方知道他要來。
尤其，這個人還是尉獠，讓江凡瞬間產生極大的不安與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