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嬌強制愛將軍的畫中仙(10)
馬車緩緩離開。
寧府的後門,桑晚提著菜籃子出去。她是雜役婢女,基本上有什麼雜活都會被安排。
今天輪到她去菜場特定地點去拿菜。
她迎著早晨的陽光,腳步輕快的往菜市場走去。
身後寧府的大門越來越遠。
手腕忽然被抓住,抓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中的菜籃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猛地抬頭望去。
是她的爹娘。
桑晚臉色難看地甩開他們的手,“爹,娘,你們怎麼又來?我已經沒錢瞭,工錢要下個月才發。”
“沒錢你就去借啊。”劉春芬張口來,面對女兒驚詫的視線,她絲毫沒覺得自已說錯什麼,“你不是從小就覺得全天下自已最厲害,又是什麼火鍋又是什麼好吃的。”
劉春芬瘦弱的手指都點到她的額頭上,把她戳的直後退,“怎麼?借點錢借不到啊?”
桑晚累瞭。
連話都不想和他們說,可是又無可奈何,“娘,你找我借錢是傢裡發生什麼事瞭嗎?”
一旁一如既往默不吭聲的爹,總算從緊閉的嘴裡面蹦出一句幹巴巴的話,“思林最近一直需要錢,這都是為他好,傢裡的錢差不多都給他,所以才找來找你。”
聽到這話,桑晚皺起眉,越聽越不對勁,“爹,你確定弟弟的這些錢都是用在正事上?已經好幾次瞭,這錢我可以去借,但你們得告訴我,他用在什麼地方。”
桑三變得沉默不語。
劉春芬不以為然,“問這麼多幹什麼,你弟弟能害你?爹娘能害你?總之,你趕緊把錢拿出來。”
桑晚嘆口氣。
她覺得生養有恩,所以處處想著他們。
不管發生什麼,直接別弄死她,她就跟忍者神龜似的忍下來。
但不代表,她真的傻。如果這是個無底洞,那錢她就出不瞭。
出到最後把自已賣瞭都不一定。
“沒有。”
桑晚拒絕後轉身就走。
劉春芬哪能讓她離開,張牙舞爪就撲上去。別看她瘦弱,總是做粗活農活,勁兒比桑三都重。
一把拽住她腰間的腰帶,使勁拽著,“你個沒良心的,我生你還不如生一坨爛豬肉,養你不如養條狗。他爹,你愣著幹什麼,趕緊搜啊。
這丫頭片子從小愛藏錢,肯定藏身。”
桑三這才慢吞吞的走來,在桑晚身上搜索。
“放開我!”
桑晚身體不斷扭動,和劉春芬糾纏在一起。兩個人摔倒在地,仍然跟麻花似的分不開。
桑三站在原地,一時間不好下手。
啪。
劉春芬沒想到這次溫順的女兒如此不聽話,一巴掌就甩過去,發出肉體碰撞的聲音。
打的桑晚眼冒金花,手中拽著她的頭發不自覺加重力道,疼的劉春芬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又是幾個巴掌。
街上時不時的有人路過,看到這一幕指指點點。一時間不知道是過去拉扯開,還是站在原地看戲。
桑三看看周圍的人,尷尬的漲紅瞭臉,悄悄離開。
這時,馬車從這邊路過。
寧南桔聽到外面過於響亮的聲音,狐疑地掀開佈簾往外看看。
一眼就看到地上和一個中年婦女糾纏在一起的桑晚。
她趕緊讓彩玉把馬車叫停,“彩玉,彩月,把那兩個人拉開。”
不用主子吩咐,藏一跟上去幫忙。
桑晚頭發散亂,臉上挨瞭好幾個巴掌,並未占便宜,反而被打瞭好多下。
眼裡冒著淚花。
就在快堅持不住的時候,劉春芬從她身上挪開。
她坐起身來在地上捂著胸口喘息。
劉春芬嘴裡罵罵咧咧,一抬頭卻發現兩個精貴的丫鬟,穿著打扮都不是粗佈麻衣,還有個帶著武器的侍衛,頓時把臟話咽下去。
彩玉認出瞭桑晚。
對著劉春芬瞪眼,“你幹什麼的,知不知道她是我們府裡面的婢女,簽瞭賣身契,要死要活也是主子的命令。”
“就是。”彩月瞬間明白彩玉的意思,一唱一和,“你把她打壞瞭,怎麼賠的起,還是你想被送官?”
劉春芬嚇得一哆嗦,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那張瘦巴巴的臉充斥諂媚,“哎呦不敢,不敢啊。我、我這就走,再也不敢瞭。”
見沒人阻止,她低著頭揣著手一路小跑離開。
彩玉扶起她,桑晚小聲道謝,面色窘迫的漲紅。
這兩個丫鬟是寧南桔的貼身丫鬟,她們在這裡,是不是代表著她也在這?
桑晚捂著疼痛的臉一番張望。
不小心就和掀開簾子觀看狀況的寧南桔對視上,兩個人皆是一愣。
寧南桔反應過來,小手揮揮,露出個燦爛的微笑。
嫣紅的嘴唇無聲的開口,“嗨~”
桑晚本就又紅又傷的臉蛋,不知為何變瞭一種顏色。
蒼白,又驟然青,隨後再次漲紅。
她使勁的咬咬嘴唇,鼻頭一酸,再也待不住。
轉身跑掉。
“哎。”彩月不高興的原地跺腳,“什麼人啊,我們傢小姐好心救你,好歹也得去跟我們傢小姐道謝。”
彩玉好脾氣地拉扯她,“小姐讓我們幫忙又不是為瞭別人的感激,純屬小姐心善,回去吧。”
桑晚一路低頭跑,根本沒註意跑到哪裡。
她全靠著一股子本能,跑不動才喘息著抬起頭,發現居然跑到第一次遇到柳明耀的地方。
琳瑯樓。
專門賣金銀珠寶和裁制衣裳的地方。
那天下雨,她匆匆跑著,不小心就門口撞到他,弄濕瞭他的衣裳。
那時,他正跟著一位穿著華貴的女子在一起。她腳下的雨水濺在那位小姐身上,她臉都嚇白。
小姐卻在柳明耀一番勸阻下,沒有和她計較。
後來,又去給弟弟送飯,才發現這人原來是弟弟的同門。
也許情愫就是一瞬間生出來的。
桑晚呆呆的站在琳瑯樓的門口,站瞭許久。
他會在這裡嗎?
應該不會,她苦笑一聲。怎麼會如此巧合,不可能每次都能遇到她的。
馬車停下來的聲音,路人紛紛讓路。
桑晚被驚醒,靠邊站著。
她混在人群裡面絲毫不起眼。
一轉頭,發現是一輛眼熟的馬車。彩月彩玉都在一旁候著,原來是寧南桔乘坐的那輛。
她也來這。
也是,這地方的東西如此昂貴,她是買不起。
可寧南桔買得起。
桑晚默默抓著自已空無一物的手腕,心裡惆悵若失。曾幾何時,她也是穿金戴銀,什麼都不缺。
如今年歲18,手腕上一枚廉價的手鐲都沒有。
寧南桔撐著謝時洲的胳膊下來,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入琳瑯樓。
“那便是謝將軍和寧小姐吧。”
“是的呢,馬上要成婚,肯定是來定制喜袍和首飾的。”
“謝將軍看起來也不兇啊,看見沒,剛才扶寧小姐下來那股溫柔勁兒,我夫君對我都沒那麼溫柔。”
桑晚眼底不禁浮現出對寧南桔的佩服。
一次是巧合,難不成第二次也是巧合。
總歸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吧。
為什麼到她手裡就發神經的病嬌,根本相處不來,不是吵架就是我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戲碼。
可是到寧南桔身邊,他們完全跟變瞭個人似的。
難道她天生克病嬌?
桑晚想不明白的搖搖頭。
這樣也好,她也就不用總是覺得愧疚。
隻是。
自已過得有點慘就是。
她換命格的時候,對“普通人”定義不理解。現在親身體會一個世界,這才明白為什麼凡人皆苦。
為什麼凡人老是這麼多的煩惱,求神拜佛。
原來真的好煩。
不過。
想到柳明耀,桑晚唇角微微揚起,臉上的傷口都不是那麼疼痛。
如果這輩子的愛情是甜的,那受點別的苦也可以。
桑晚挎著菜籃轉身準備離去。
琳瑯樓裡面忽然走出兩個人,男人便是她剛剛想著的柳明耀,身著華衣,頭戴玉冠,好不英俊。
可旁邊卻有個與他舉止親密的女子,也是身著華衣。和她第一次見到的女子並不一樣,那時她未曾多想。
現在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雪茹。”柳明耀的聲音和她往常聽到的沒什麼兩樣,溫柔仿佛含著春意,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對她,“破費,這些錢我會還你的。”
周雪茹翻個嬌俏的白眼,“還什麼還。”
她語氣蠻橫,聲音明亮,“你和桑思林的衣裳是我弄臟的,本就應該賠你們。”
小臉微紅,露出女孩傢的扭捏,“何況,你剛才為我作畫一幅,我很是喜歡,兩不相欠。”
柳明耀點點頭,“若是雪茹喜歡,下次我在給你畫。雪茹生的如此漂亮,倒是我沾光。”
周雪茹跺跺腳,“甜言蜜語,不理你。”
她轉身快步離開,柳明耀笑著追上去。
嘴裡不斷喊著,“雪茹,雪茹等等我。”
前面傳來周雪茹的歡笑聲,“就不讓你追上。”
柳明耀從混在人群中的桑晚身旁,和她擦肩而過,絲毫沒有註意到她。
桑晚渾身僵硬,看著他逐漸離開的身影。
那女子好生美麗,和寧南桔完全是兩種風格,但卻同為貴女千金。
她已經許久未曾照過鏡子。
或許是故意自欺欺人。
她伸手撫摸上臉,摸到的卻是粗糙的面龐,有些坑坑窪窪的感覺。
柳明耀……又怎麼高看她一眼。
是呢。
是她活在幻想中,以為這一世這裡苦,那終於有點其他的有點甜。或許今日,就是娘娘想讓她睜開眼睛看看,真相是什麼。
如遭雷劈的桑晚,低著頭再也沒有那股幹勁,低著頭,步履蹣跚的離開。
不料撞到瞭個滿身酒氣的男人。
一抬頭,是弟弟,桑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