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我的道不言
三日後，陸氏一族的上空陰雲密佈，如同一口沉重的大鍋，壓得整個陸氏傢族喘不過氣來。
族人們沉浸在深深的陰鬱之中，心如死灰，仿佛末日即將來臨。
“大哥……咳咳咳……”陸鳴艱難地捂住胸口，強忍著傷痛繼續說道，“大哥您可是大羅金仙初期的實力，難道還會懼怕那個邪修不成？”
陸玄緩緩搖瞭搖頭，神色凝重道：“他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邊的兩件事物以及他的身份。”
“身份？大哥，您是不是看錯啦？但凡有些身份背景，哪怕隻是仙界其他地域的外門弟子，恐怕都瞧不上咱們這貧瘠之地，怎麼會來這兒呢？”
陸鳴滿臉疑惑，忍不住咳嗽起來，“有身份的人來玄虛域？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咳咳……”
陸玄長嘆一口氣，心中的陰鬱愈發濃重，說道：“此人身上不合邏輯之處遠不止這些，簡直就像一個謎團。
玄霸宗在那場劫難後，好不容易茍延殘喘至今，可這次，恐怕真的在劫難逃瞭。”
說罷，陸玄仿佛瞬間蒼老瞭許多，兩鬢銀絲泛起霜華，那無奈與不甘，盡數寫在他佈滿“溝壑”的面容上。
“大哥，您太累瞭，如果實在負擔不起，就歇一歇吧。對於玄霸宗，我們已經盡力瞭。”
陸鳴看著兄長，眼中滿是心疼，“接下來還有三年，就是千年大比瞭。
或許……或許我們又得搬離此地，去那惡龍潭。可那兒寸草不生，萬物不長，玄霸宗的滅亡，不過是時間問題罷瞭。
即便沒有楚一凡出現，咱們在惡龍潭又能支撐多久呢？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住口！”陸玄憤怒地喝止瞭陸鳴，“老二，沒有玄霸宗，哪有你我？若不是玄霸宗的栽培，咱們兄弟倆說不定連輪回投胎做人的機會都沒有。
以後這種喪氣話，不準再說！能堅持一天是一天，我陸氏子弟，生是玄霸宗的人，死是玄霸宗的魂！”
“你好好養傷吧，剩下的事就別操心瞭。”陸玄說完，拂袖而去。
時光悠悠，半月轉瞬即逝。陸氏頭頂的天空始終被陰霾籠罩，每個人都在緊張與壓抑的氛圍中苦苦煎熬。
而那個被視為罪魁禍首的楚一凡，卻始終沒有現身，他就像懸在陸氏眾人頭頂的一把奪命刀，不知何時會落下。
終於，這一天天空中陰雲劇烈湧動，天際處，一道白色身影踏雲緩緩而來。
一襲潔白如雪的道袍隨風飄動，映襯著那雪白的秀發，面容俊朗且帶著三分笑意，腰間佩著一把刀，宛如凡人世界的將軍。
此人正是楚一凡，他落在陸氏那殘破的石碑前，看著微微發灰、靈氣漸弱的仙靈脈，輕輕搖瞭搖俊美的頭顱。
“師尊說你是玄霸宗唯一的硬骨頭，今日我倒要瞧瞧，歷經數萬年，你這骨頭是否已經變軟瞭？”
陸氏的護陣瞬間開啟，陸玄獨自一人從容走出。此刻，他的臉上竟多瞭幾分輕松與釋然。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瞭，那揮之不去的陰鬱，此刻反倒讓他變得坦然。
“楚前輩，請裡面坐！”
聽到陸玄的話，楚一凡明顯一愣，轉頭望去，隻見陸玄好似置身於一團青色光芒之中，若隱若現。
“陸族長，這是大羅金仙之境？”
陸玄微微點頭，並未否認，同時伸出手，做瞭一個請的手勢。
“呵呵，你這是打算跪地求生瞭？一個大羅金仙境的強者，居然稱呼我這個真仙境的為前輩，真是千古奇聞吶！”
陸玄沒有回應，眼神中反而多瞭幾分平淡，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往昔，搜尋著曾經的點點滴滴。
……
陸氏的正堂之中，楚一凡手捧著香茗，看著一直站著未落座的陸玄。
“你這是打算交出仙靈脈瞭嗎？”
陸玄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白玉葫蘆，這是他入門時，師尊送給他的靈器，雖隻是適合築基修士使用的物件，但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數萬年過去瞭，這靈器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從未改變，因為它承載著師尊的記憶與象征。
“這小玩意兒倒是不錯，可惜隻是個普通物件，模樣嘛，還算可愛……”
楚一凡話還沒說完，陸玄手中的白玉葫蘆便瞬間消失不見，他的神色陡然變得冰冷：“我的命可以給你，但這白玉葫蘆不行。”
“楚道友，能否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寶物與仙寵？”
楚一凡抬手一揮，毛球瞬間落在陸玄面前。毛球慵懶地撐瞭撐脖子，無辜地看向陸玄。
陸玄仔細打量著毛球，這綠毛小獸煞是可愛，可越看越覺得它不簡單。
忽然，他似乎瞧見毛球的頭顱有重影，而且還閃爍著一絲淡淡的彩色光芒。
陸玄心中一驚，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卻沒敢出聲。以他大羅金仙的實力，若拼死一搏，收拾這綠毛狗倒也並非難事。
“還有呢？”
楚一凡攤開掌心，安魂幡在掌心緩緩旋轉，絲絲陰冥氣息流轉而出，瞬間，整個大廳都結滿瞭一層淡淡的冰霜。
陸玄心裡明白，這安魂幡並未真正展開，否則其中蘊含的魂殺之力，恐怕金仙境界的修士都難以抗衡。
但即便如此，有這兩件事物在手，楚一凡也不容小覷。不過，陸玄心中也有底氣，二者相較，他並非毫無勝算，因此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陸族長，您藏得夠深啊！大羅金仙境的修士，竟一直隱藏實力，裝作金仙後期。”
“我這兩件寶物，恐怕還奈何不瞭陸族長吧？”
“不過……”
“不過此地的仙元氣幾乎消耗殆盡，您的仙元力恐怕也是用一分少一分瞭吧？
陸傢如今有您這位大羅金仙，還有陸鳴那個金仙中期的，剩下的弟子中，還有幾個金仙初期的。這，恐怕就是陸族長您的底氣所在吧？”
陸玄點點頭，坦然道：“不錯！你覺得憑你一人之力，就能滅瞭我陸傢？”
楚一凡搖瞭搖頭，坦言道：“說實話，你這偌大一個陸傢，楚某還真沒放在眼裡，隻不過形勢所迫，實在無奈。
咱明人不說暗話，仙靈脈不過是個幌子，陸傢這塊地方，才是楚某想要謀取的。”
陸玄一聽，渾身氣息瞬間鼓蕩起來，一股強橫的仙靈力如洶湧的波濤，徑直朝著楚一凡撞去。
楚一凡手中的安魂幡黑光一閃，黑色迷霧落下，安魂幡瞬間變大，穩穩地抗住瞭撞來的仙靈力。
魂幡上，鬼九發出一聲怒吼，剎那間，木屑紛飛，大廳內的座椅板凳瞬間化作飛灰。
一股黑色氣流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符文，每個符文都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直指人的魂魄。
陸玄並未退縮，任由那黑色氣流穿透身體，體表漸漸浮現出淡淡的雷霆，青色符文不斷閃爍。那黑色氣流雖透體而過，卻對陸玄沒有造成絲毫傷害。
陸玄緩緩睜開雙眼，神色平淡至極：“這可不夠。”
楚一凡眼睛微微瞇起，陸玄所展現出的實力，讓他心中大為震驚。這大羅金仙的境界，的確是他目前無法撼動的存在。
陸玄再次開口：“楚道友，你還繼續藏著掖著，可就沒意思瞭。按理說，你的境界應該比陸某高出不少。
當年在九幽門，你僅憑這魂幡，便能力戰聖人，那時在下不過是區區合體初期。
如今三萬多年過去瞭，陸某都已成為大羅金仙，你沒道理才真仙境，對吧，楚無霄楚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