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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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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站隊

顧師傅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如秋菊綻放,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的大漢,不禁愣住瞭。

這是那個樊進樊典司

他差點沒認出來……

墨畫也笑道:“樊典司,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樊典司樂呵呵道,而後彎下高大的身軀,伸手做瞭個請的姿勢,“公子,顧師傅,裡面請。”

“樊典司客氣瞭。”墨畫笑道。

“不客氣,不客氣。”

樊典司在前,引著墨畫二人進瞭內堂,坐定之後,便喚道:“來人。”

之前那執司走瞭過來。

樊進道:“奉茶。”而後他怕自己這手下犯蠢,沒有眼色,又低聲吩咐瞭一句,“奉好茶。”

執司怔忡片刻,低聲問詢道:“典司,是……最上面那格子裡的茶麼,上次顧師傅來……”

樊進用眼神命令他閉嘴,低聲道,“再好一點的。”

執司囁嚅道:“好像……沒有更好的瞭……”

樊進老臉一紅,心底又開始來氣瞭。

這個蠢貨,腦子真是榆木做的。

攤上這麼個屬下,真是進步不瞭一點。

“再上面,還有個小箱子,箱子裡有個玉匣……”

執司點瞭點頭,忽而一愣,“那不是掌司珍藏的……”

要不是貴客在,樊進恨不得踹他一腳。

“讓你去拿,你就拿,哪來這麼多廢話”

執司見樊進好像是真的有點生氣瞭,也不敢囉嗦瞭,當即道瞭聲“是”,跑下去偷茶去瞭。

樊進嘆瞭口氣,一轉頭,就看墨畫一雙清澈的大眼,盯著他望,不由老臉一紅,訕笑道:

“窮鄉僻壤,招的手下也笨些,讓小公子見笑瞭。”

“樊典司謙虛瞭,”墨畫好奇道,“不過,你用掌司的茶來招待我,讓你們掌司知道瞭,不會怪罪麼”

“哪裡的話,”樊進笑道,“掌司若知道,他這些茶,能招待墨公子,高興還來不及。”

眼前這位小公子是何等人物,樊進豈能不知。

八大門天驕,太虛門的小怪物。

上次聽到墨畫的名字,樊進心裡就有猜測瞭。

後來千方百計求證瞭下,發現果然沒錯!

在論道大會上,以築基中期境界,橫壓四宗,冠絕八門,鎮壓數千乾學門派,獨占鰲頭的“陣道魁首”。

原本樊進對陣法一竅不通,也不太關註論陣大會。

但沒辦法,築基中期的陣道魁首,實在太過“變態”瞭,變態到他這個遠在孤山城,向來不關心陣法之事的邊緣典司,也聽到過墨畫的大名。

這樣的人物,喝瞭掌司的茶。

掌司出去吹牛,三年之內都不缺談資。

他不但不會怪自己,說不定還要謝自己。

過瞭一會,茶奉上來瞭,茶湯碧亮,香氣濃鬱,果然是好茶。

墨畫喝瞭一口,點瞭點頭。

樊進察言觀色,見墨畫點頭,神情滿意,這才如釋重負,同時臉上的笑容更盛:

“不知小公子和顧師傅前來,所為何事”

墨畫看瞭眼顧師傅,開口道:“我和顧師傅去瞭趟孤山,回來時發現瞭些痕跡,像是盜墓賊留下的。料想此事有些蹊蹺,便特意來道廷司,告知樊典司一聲。”

“盜墓”樊進有點錯愕。

“樊典司此前,沒發現這類跡象”

“沒有,”樊進搖頭,有些不解,心裡嘀咕道,“孤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盜什麼墓,怕不是腦子有坑……”

當然,墨畫說的問題,他也不敢怠慢,當即保證道:“公子放心,我事後一定嚴查,以防有宵小之徒,圖謀不軌。”

墨畫點瞭點頭,低頭啜瞭口茶,感受著茶水入喉,甘甜的回味,心情也好瞭些。

可等他抬頭,卻察覺樊進牛嚼牡丹一般,往嘴裡灌茶,表面如常,但神魂不安,似是內心有些浮躁。

墨畫心思微動,便問道:“樊典司,升遷的事,莫非不太順利”

樊典司一驚,詫異道:“這您怎麼看出來的”

墨畫喝瞭口茶,沒有說話。

樊典司也不好再問,嘆瞭口氣,“不瞞小公子,最近的確……諸事不順。”

墨畫問道:“上次圍剿魔宗,樊典司應該立瞭不少功吧”

魔宗的情報,有一大部分都是墨畫用雷磁挖出來後,“泄露”給道廷司的。

道廷司的很多計劃,墨畫也一清二楚。

剿滅魔宗,樊典司雖說沒立下什麼大功,但他兢兢業業,不怕吃苦,即便隻是普通的小功,累計起來也有不少。

墨畫大概算過,以樊典司拼命的勁頭,他立下的功勞,雖不至於讓他一步登天升到五品乾學道廷司,但升調到四品,或是平調到其他稍微富庶些的三品州界,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樊進心裡憋屈,在孤山這裡也沒人傾訴,此時話頭一開,便倒豆子一般,與墨畫說瞭:

“不瞞小公子,我這功勞,應當是夠瞭的。甚至我此前還特意請教過顧典司,顧典司說按照道廷司的章程,一般來說,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哪怕不升,至少可以平遷。”

“我本來高興得不行,就坐在傢裡,等好消息瞭。可誰知這流程走著走著,走到最後,還是被卡瞭下來,上面說我資歷不足,仍需考察,他奶奶的……”

樊進一不註意,就把臟話說出來瞭。

墨畫問道:“知道誰卡你的麼”

樊進苦笑,“這種道廷司內部的升遷事宜,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典司,哪裡有資格知道。無非像個棋子一樣,任上面擺佈罷瞭。”

墨畫不露聲色地看瞭樊進一眼。

據他所知,道廷司的任職,大多要靠利益,要看關系,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卡一個小典司的升遷。

可能是有人,想把樊典司留在孤山城

一動不如一靜。

有人不想孤山城的道廷司,出現人員變動……

“樊典司,”墨畫開口問道,“你跟沈傢熟麼”

樊進微驚,“沈傢”

“嗯。”

樊進琢磨片刻,“倒是打過一些交道,但沈傢門檻太高瞭,我攀不上交情,也不算熟。”

墨畫點瞭點頭,又問:“孤山以北,有一大片沈傢的山頭,那片山頭,沈傢現在還在開采麼”

樊進搖頭,“別的我不清楚,但那山頭,絕不可能再開采瞭。當年各大世傢如蝗蟲過境,將孤山這地方,能采的都采光瞭,湯都沒的喝,現在怎麼可能還有的采。”

“既然沒東西采,沈傢為什麼還占著那片山頭,不讓別人靠近”墨畫有些疑惑。

“這……的確有些古怪。”樊進皺眉,“但這山頭,畢竟被沈傢買去瞭,他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別人也管不著……”

樊進說著,狐疑地看瞭墨畫一眼,壓低聲問道:“小公子,您……問沈傢的事做什麼”

“也沒什麼,”墨畫眨瞭眨眼,隨意道,“路過瞭,看到瞭,心裡好奇,順便問下。”

“噢……”

樊進將信將疑。

墨畫又喝瞭口茶,便起身告辭,“時候不早瞭,我該回去瞭。”

樊進一慌,連忙道:“小公子遠道而來,一定要讓我盡一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小公子。”

“樊典司客氣瞭。”墨畫推托道。

樊進懇求道:“千萬請小公子賞臉。”

他可不想送上門的“貴人”就這麼走瞭,那他豈不是白忙活瞭

至少得吃個飯,拉拉交情。不然的話,錯過這個村,這輩子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店。

墨畫有些猶豫。

他倒不是在假客氣,而是旬休時間有限,他真的還有其他事要去查。

樊進見狀,當即道:“小公子,我請您去鴻宴樓做客,這是孤山城最大的膳樓瞭。”

最大的膳樓

墨畫心念一動,“這膳樓,莫非是沈傢的產業”

“正是。”樊進道。

墨畫目光微閃,點瞭點頭,“那就讓樊典司破費瞭。”

“哪裡哪裡。”樊典司喜不自勝,拱手道,“公子,請。”

“請。”

一旁的顧師傅見狀,心中嘀咕:“這個樊大頭,可真是舍得下血本……不過話說回來,他能有這份眼力和鉆營的勁頭,若非真的出身太差,無權無勢無人脈,定然早就混出頭來瞭。”

之後樊進在前面帶路,一行人離瞭道廷司,便去瞭位於孤山城最繁華地段的,最大的一傢膳樓:

鴻宴樓。

到瞭鴻宴樓前,墨畫抬頭一看,都有些吃驚。

這個樓太氣派瞭。

一個邊緣而貧窮的三品仙城,城中的膳樓,其富麗堂皇的程度,竟絲毫不遜於五品州界內,太虛城中的一些高端膳樓。

果然,再窮的地方,都有富人。

反過來說,正是因為有些地方,富人太富瞭,所以窮人才越窮。

“沈傢……”

墨畫目光微凝。

樊進在鴻宴樓,定瞭個雅間,點瞭一桌珍饈,特此款待墨畫。

席間,樊進一直給墨畫添酒夾菜。

他明明是個金丹,身材魁梧,但做起這些事來,卻無比熟練,不比他掄錘子殺魔修差多少。墨畫都贊他是個人才。

酒過三巡,三人寒暄瞭幾句,說瞭些閑話,氣氛熟絡瞭不少。

墨畫便問道:“沈傢在孤山城的產業很多麼”

“那是自然,”樊進喝瞭酒,臉龐紅彤彤的,指瞭指屋頂,“這鴻宴樓,是沈傢的,此外,來的路上,見的那些什麼丹閣,煉器閣,商閣……也都是沈傢的。”

還有一些少兒不宜的,樊進沒說。

那些煙柳之地,多是些庸脂俗粉,是用來迎來送往談生意的。

小公子清風明月一般的人物,沾不得這些醃臢之氣。

樊進道:“這些都是當年孤山興盛之時,沈傢為瞭開采明黃銅礦,在此置辦的產業。”

“沈傢買瞭山頭,采瞭礦,賺一波靈石,置吃喝玩樂的產業,再賺一波。”

墨畫皺眉,想起一件事:“俗話說,靠山吃山。按照道廷的一般法度,孤山城毗鄰孤山,那這孤山的礦產,理當是一城修士共同占有。為什麼會賣給沈傢”

“這個情況,就比較復雜瞭……”樊進有些難以啟齒。

墨畫給他倒瞭杯酒。

樊進當即受寵若驚,末瞭嘆瞭口氣,“罷瞭,這種事明眼人都知道,我也不瞞小公子……”

“道廷的規定,隻是規定。這孤山的礦山,名義上是由孤山城全體修士來占。但實際上誰來占,誰能多占,誰能少占,這裡面的門道太多瞭。”

“本地的小傢族有祖產,可以占一小塊山頭。”

“祖上同出一族,姓氏相同的散修,也可以在固定的山頭采礦。”

“也有些零散的礦山,供無傢無業的散修來采礦謀生。”

“當然,道廷司也可以占一塊……”

“整體雖然亂,但相對合理,大傢都能有口飯吃,整個孤山的礦產,也足夠養活這一城人。”

樊進搖瞭搖頭,嘆道:“可後來各個世傢,尤其是沈傢,他們來瞭就不一樣瞭……”

“散修大多愚昧而短視。沈傢過來,要出高價買礦山,很多貪心的,當即就賣瞭。”

“不賣的,就會受沈傢迫害。”

“有人想聚眾反抗沈傢。但人心各異,有的貪財,有的貪色,有的還想攀附,被沈傢暗中一利用,就各自分化瞭,成不瞭氣候。”

“這一來二去,大片山頭,都賣給瞭沈傢。”

墨畫眉頭微皺,“礦山都賣瞭,孤山城的修士,還靠什麼吃飯”

樊進道:“沈傢當初承諾,他們買瞭礦山,之後還是會招攬散修,替他們挖礦,而且承諾的價錢不低。”

樊進忍不住嗤笑一聲,也不知是嗤笑沈傢,還是嗤笑散修。

“結果礦山一賣,再想讓沈傢兌現承諾,別人理都不理你。”

“沈傢這種世傢大族,產業發達,建大型靈械,配合陣法進行挖礦,如流水一般。哪裡還需要那些賣苦力的底層散修,一錘子一鎬去敲”

“散修知道上當瞭,再想去鬧,也無濟於事,礦山已經是別人的瞭,靈契上寫得清清楚楚。”

“哪怕之後,因為礦山的爭端,發生瞭幾次世傢和散修的爭鬥,但胳膊哪裡擰得過大腿”

“流瞭幾次血,死瞭一些人,散修就成瞭一盤散沙,不瞭瞭之瞭……”

“再後來麼……”樊進望向窗外凋敝的孤山,“世傢采完礦,卷著富饒的礦產,直接撤走瞭,留下瞭破爛一般的孤山。孤山城的修士,沒瞭謀生之本,死的死,逃的逃,人口銳減。孤山城也就此蕭條,成瞭如今這般模樣……”

樊進說完,神情唏噓。顧師傅也心有感慨。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墨畫尋思片刻,目光微閃,對樊進道:“這件事說起來,道廷司也脫不瞭幹系吧”

世傢威逼利誘散修,簽訂靈契,吞並礦山,之後又鎮壓散修的暴亂。

根本不用想,這裡面肯定也有道廷司推波助瀾。

否則很多規章制度上的事,沈傢根本做不來。

墨畫默默看著樊進。

樊進被墨畫看得心慌,連忙擺手道:“跟我可沒關系。”

墨畫不置可否。

樊進無奈道:“這都是上屆道廷司的事瞭,那個時候,我都還沒入道廷司,也不大清楚具體的來龍去脈。”

“那上屆道廷司的人呢”墨畫問道。

“升瞭。”

“升瞭”墨畫神色有些復雜。

樊進嘆道:“他們幫沈傢,吞並瞭礦山,開采出那麼多礦石,賺瞭那麼多靈石,使得孤山城一度‘繁榮’至極。明面上看,這自然是極大的功績。有瞭功績,再加上沈傢從中運作,相關的掌司,典司自然早早就升遷,飛黃騰達去瞭。”

“等我當典司的時候,已經是個爛攤子瞭。我連個‘助紂為虐’的機會都沒有。”

他倒也老實,把心裡話都說出來瞭。

“而且,升上去的,可不隻是道廷司。”樊進目光微沉,“孤山礦藏,是沈傢崛起的標志,沈傢就是借助在孤山發的財,四處運作,這才一步步有瞭如今的地位。”

“沈傢一些旁支,也因為礦山這件事的運作,牟取瞭巨額利潤,一躍躋身成為瞭傢族的核心。”

樊進說起這些話來,一直搖頭,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顧師傅在一旁一言不發,但神情顯然有些憤怒。

隻是沈傢勢力太大,他們這些修士,縱使不滿,也敢怒不敢言。

墨畫也目露沉思。

這場宴請,就這樣在稍顯沉悶的氣氛中結束瞭。

樊進松瞭口氣,至少他的目的,也算初步達到瞭。

他請這位墨公子吃瞭飯,還說瞭這麼多秘事。

這個交情,多少也算深厚點瞭,自己以後若有機會,再適當幫這小公子,一點小忙。一來二去,交情就深厚瞭。

自己也總算是,能抱上個來歷不凡的大腿瞭。

吃完飯,三人離開雅間,沿著華麗的走廊,向樓外走去,迎面碰到瞭一群人,當前是個世傢公子,後面跟著三四人。

雙方交錯而過。墨畫心裡在想著事,隻稍稍瞥瞭一眼,沒太在意。

可他沒走出幾步,忽然聽人沖他喊道:

“站住!”

這一聲站住很突兀,所有人都愣瞭一下。

墨畫轉過頭,發現讓他“站住”的,正是對面那個世傢公子。

這世傢公子,錦衣華服,神情倨傲。

但墨畫沒什麼印象,似乎也跟他不熟,不明白這人,沒事喊住自己做什麼。

“我認得你,你是墨畫。”那世傢公子開口道。

“哦……”

墨畫隨意應瞭一聲。

他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名人”瞭,走在路上被認出來,似乎也算正常。

墨畫已經漸漸適應瞭。

“你不認識我”這世傢公子冷著臉道。

墨畫想說不認識,但又覺得不太禮貌,便稍微委婉瞭點,“你是……”

墨畫如此“目中無人”,令這世傢公子眼中,浮出一絲戾氣,“大年夜,清州城,你我見過一面,我在麟書公子身後……”

墨畫想起來瞭,恍然大悟:

“你是那個跟班。”

跟班……

站在人群中間,被眾星捧月著的世傢公子,當即臉色鐵青。

他是沈麟書的“跟班”不假,但這個“跟班”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說的。

別的地方不敢說,但這是在偏遠的孤山城,他這個沈傢公子一手遮天,從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還從沒人,敢說他是“跟班”。

“有眼無珠的東西……”這世傢公子臉色難看,吩咐身後的人道,“去,將他的嘴撕爛,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這公子身後,當即就有一個金丹邁步上前,身上透出殺氣。

顧師傅神情一凜,當即不假思索,站在瞭墨畫身前,金丹氣息散發出來。

“金丹”世傢公子譏笑,“在孤山城,跟我比人手”

話音未落,他身後又有一個金丹站瞭出來,雙手鋒利如爪,一臉陰笑。

對面又出瞭一個金丹。

而此時,墨畫身後的另一個金丹,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站出來。

“不是,這是什麼情況……”

樊進額頭直冒冷汗。

自己不過剛想抱個大腿,這都還沒怎麼著,也就喝個茶吃個飯,轉眼的功夫,就要面臨刀山火海般,如此嚴峻的“站隊”考驗麼

一邊是墨畫,一邊是沈傢。

出手,得罪沈傢。

不出手,得罪墨畫。

這不是要他的命麼

樊進人都麻瞭。

這他媽的修界,也太難混瞭吧……

他就是想抱個大腿,怎麼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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