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征與埋伏
周日本該是利泊萊車站最為繁忙的日子，可是今天車站的廣場前卻人煙稀少。緊閉的大門上甚至還張貼瞭列車停運的公告，這冷清現象的背後卻是為瞭服務於聲勢浩大的西大陸探索聯合遠征隊。
今天有數輛蒸汽列車整裝待發，從利泊萊開往特雷斯公國的邊境城市安提威爾。那是鐵路所能到達的最遠處，在抵達安提威爾之後，遠征隊將轉乘馬車完成最後幾十公裡的路程。
曾經有人建議將鐵軌直接修建到安提克港，這樣在交通上會便利許多。不過起初安提克港的人員流動量並不大，還不足以支撐起單獨修建一條鐵路的費用；而後來人類為瞭抵禦孽獸的襲擊在安提克港建起瞭高聳的城墻，厚重的城墻將安提克城牢牢圍住，這種極度講究封閉性的城市並不適合修建車站這類公共設施。
於是百餘年下來，安提克港雖然在城市建設上高度發達，可是在交通的便利性上甚至還比不上一些偏遠山區，這種集發展和閉塞於一體的特殊港口型城市如今卻成為瞭西部海岸線上人類唯一的據點。
“今天我很欣慰大傢能夠準時到達車站，在工作人員準備好之後我們就將乘坐列車前往安提克港！西大陸的發現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壯舉之一，而各位則是有幸能夠最先目睹它真容之人！大傢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因為你們將帶領人類開辟新時代的先河！”
黃衣主教厄爾諾斯站在月臺的石階上激動地揮舞著雙手。
“想必此刻大傢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各位，切莫不要被高昂的情緒沖昏瞭頭腦，遇事一定要沉著冷靜！在抵達安提克港之後，我們會和其他教會以及獵人公會一起行動，大傢既是合作關系，也是競爭關系！畢竟誰都想要在那片未知的大陸上先拔頭籌！”
“而能夠幫我們占得先機的首要因素便是團結！幾百年來各大傢族各自為政，采用聯席議會的方式來管理自由城邦，這種超前的統治手段使得城邦的發展一直都屹立在整片大陸之巔！然而這類社會制度也會出現短板，當我們想要將各方的力量合而為一之時就會缺乏凝聚力！”
厄爾諾斯敲瞭敲手杖似乎想要引起所有人的註意。
“相較於所羅門帝國以及奧古斯都王國這種高度集權制的國傢來說，城邦的權利體系更為分散，這會使得在命令的下達與執行上產生嚴重的分歧！所以為瞭將整個遠征團隊凝聚成一條心，我希望各大傢族能夠顧全大局，在任務的執行和資源的分配上聽從我預言教會的統一調配！而教會也一定會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去落實好這次遠征任務，為不辭辛苦前來的各位爭取最大的回報！”
黃衣主教不由得將音量提升到瞭最大。
“厄爾諾斯主教的精彩發言讓我感同身受，自由城邦長久以來的弊病就是缺少主心骨！作為城邦民眾精神支柱的預言教會一直在指引者我們前進的方向！我在這裡代表我的父親，代表赫蘭德傢族鬥膽推選厄爾諾斯主教為本次遠征隊的總指揮！我相信這也是聯席議會希望看到的結果！”一位穿著華貴的年輕男性率先站到瞭主教的身邊。
“伯特利那個輕浮的小子，他憑什麼能代表聯席議會，為瞭巴結教會還真是不害臊！”希爾薇甩瞭甩烏黑的秀發，毫不掩飾地向著身邊之人嘟起瞭嘴。
“小姐，這次教會的勢頭很足，在自由城邦之外沒有瞭各大傢族的威懾他們必然會肆無忌憚！或許我們確實應該低調行事！”一旁的博爾特悄悄地湊到瞭希爾薇的耳邊。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我隻是看不慣那幾個紈絝子弟狐假虎威的樣子！不過就是一群未經世事的小屁孩，還在這裡裝大尾巴狼！”
“小姐，他們和你的年紀相仿，而且都是做父母的人瞭！在同時代的貴族子弟中也就隻有你還是孤身一人，老爺為此可愁壞瞭呀！”博爾特不動聲色地看向瞭四周的人群。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八卦瞭？我指的可是腦子，沒有說年齡！那幾個豬腦子加在一起也頂不瞭一個臭皮匠！”希爾薇用手指瞭指自己的太陽穴，臉色瞬間就變得陰沉瞭下來。
“小姐不必動怒，你最近為瞭出征一事好幾日都沒有合眼，未免把自己弄得也過於緊張瞭，我隻是想要緩和緩和氣氛而已！”博爾特很少見地露出瞭笑臉。
“這還差不多，要是再敢調侃我，我就讓老爺子把你給開除瞭！”希爾薇在這位年邁的管傢面前就像是一個愛發脾氣的小女孩，她總是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佈萊克麼？這個小夥子不錯，為人勤奮誠懇！最關鍵的是他極高的天賦正好可以繼承傢族的衣缽，我相信老爺子也會同意這門親事的！”博爾特顯然沒有在意眼前長發美女的威脅，而是一本正經地點瞭點頭。
“你...你！別以為老爺子不在我就治不瞭你瞭，我要是穿上導力裝備分分鐘就能把你幹趴下！”希爾薇白皙的面頰上不知何時出現瞭些許紅暈，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可人。
“好好，我們的小公主長大瞭，過不瞭多久也就不需要我的保護瞭！”
一陣緊促的汽笛聲打斷瞭兩人之間傢長裡短般的對話，他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輛輛蒸汽列車正在緩緩向眾人駛來。高昂的汽笛聲也點燃瞭眾人的情緒，緊接著一聲聲歡呼便響徹於站臺之上。
“看來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大傢可以陸續登車瞭！剛才伯特利先生的發言感人肺腑，我一定會代表教會好好履行總指揮一職，絕對不會辜負各位傢族代表的厚望！”
黃衣主教厄爾諾斯做瞭一個登車的手勢，熙熙攘攘的人群便開始湧入瞭這現代化的交通工具之中。他先是瞟瞭一眼大門緊閉的首列車廂，隻要有那根定海神針坐鎮，前行的路途將會暢通無比。隨後他又回望瞭一眼在朝陽之下生機勃勃的城市，他不禁感慨或許新時代就要由此開啟瞭。
······
安德森神父還來不及等待遠征隊出發就潛入瞭利泊萊自由大學，按照弗拉基米爾先前提供的情報，他直奔學校的西北角。
這片區域是三所學院的所在地，而他則毫不猶豫地選擇瞭導力學院的方向，這一次他似乎是志在必得。
導力學院的大樓采用瞭大面積的落地玻璃窗和金屬材料來組成建築的外表皮，它的外形較之於傳統意義上的教學樓也有著諸多不同，這種過於前衛的造型讓安德森嗤之以鼻。
“克裡斯蒂傢族也真是異想天開，僅憑導力系統就想和神明抗爭，普通人與超凡者之間的鴻溝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跨越的！”
安德森神父站在導力學院的大門前，他用目光將這棟宏偉的大樓一掃而過後便閉起瞭雙眼。
隨著他不斷地用手杖敲擊著地面，一道道無形的漣漪便飄蕩開來。
其實安德森並不擅長利用精神之力來搜尋，甚至可以說，他這方面的能力在整個教會之中都處於下遊水平。
精神漣漪帶給他的反饋隻能讓他辨別附近的生物，有時候連人和大型動物的差異都區分不開，就更別說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瞭。
好在暑假裡留校的人數不多，就算他一個一個去確認也花不瞭多少時間，這可是抓住那個臭小子的最佳時機。
“大門處有一個，三樓有兩個，四樓有一個，從地下的某處還能傳來微弱的感應，不會是有人在地下養瞭某種大型動物吧？不過話說回來人數還真是少得可憐啊，看來很快就能找到目標瞭！”
安德森神父在心裡默念之後便行動瞭起來，他毫不猶豫地邁步走進瞭大樓。
“真是奇怪，守門的是個還在打瞌睡的老大爺，樓上的那三個人也不過在值班中摸魚的教員，其中的兩個竟然大白天的卿卿我我，真是有傷風化啊！”
“既然弗拉基米爾能夠給出這個位置，那麼說明他應該來探查過，他沒有騙我的理由！也許是那個臭小子運氣好恰巧不在？不過我已經等不下去瞭，最近的心頭靈兆總是在提醒我不得拖延，否則恐會有變故！”
在進行瞭一番搜尋之後，安德森滿臉疑惑地低頭沉思瞭起來。
“或許我應該去探查一下地下空間，現在絕不能漏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安德森沒有遲疑，一轉眼便消失在瞭中庭的走廊裡。
憑借著超凡者的探知力，安德森很快便找到瞭通往地下空間的路。在通道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大門，門上還懸掛著一塊刻有“導力實驗室，閑人勿入”字樣的標識。
安德森又習慣性地敲瞭敲手杖，那似有似無的感應的確就是從那扇門後傳過來的。
雖然實驗室的大門緊鎖，但這點小事完全難不住他。他取下瞭手杖端頭的木塞子，隱藏在其中的圓錐狀金屬尖頭便露瞭出來。
隻見他用這鋒利的錐頭在門上劃瞭幾下，門鎖處就破瞭個大洞，而後他用手輕輕一推，大門便應聲而開。
安德森一跨入實驗室就發現房間內的濕度要遠高於外界，幾乎達到瞭都快要凝結出水珠的程度，而且這偌大的空間竟然漆黑一片，連些許光源都沒有。
面對這一異常現象他瞬間提高瞭警惕，他從懷中取出一盞導力燈具，隨後便開始環視起這間實驗室來。
很快他便發現造成這一現象的罪魁禍首，在這空蕩蕩的大廳中竟然擺放著一臺超負荷運作的導力加濕器。
這種不合常理的場景讓安德森有一種踏入瞭敵人陷阱的感覺，然而還沒等他靠近，一道紫色的弧光就從實驗室內部襲來，有所防備的他隨即扭轉身形勉強與弧形閃電擦肩而過。
雖然沒有被直接命中，但是帶電粒子卻在濃厚水汽的作用下瞬間佈滿瞭整個大廳。
剛想閃身躲避的安德森終究是沒能逃過這密密麻麻的電網，他整個人開始不停地抽搐，連頭發都豎立起來，變成瞭掃把模樣。
不過作為經驗老道的前暗鴉組成員，安德森很快便找到瞭應對之法。在身體麻痹的間隙，他飛快地甩出瞭手杖，手杖的尖頭狠狠地刺入瞭導力加濕器之中。
伴隨著機器的停止運轉，空氣中的電能也隨之消散，頗為狼狽的安德森表情猙獰地喘著粗氣，他已經十分確定在這裡暗算他的必定是那個可惡的臭小子。
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有一陣強風由四面八方灌向大廳，仿若驚弓之鳥的安德森根本沒有進行思考就將藏於袖口的暗器丟向瞭風吹來的方位。
然而幾秒鐘過後並沒有出現預想中的金屬碰撞聲，反倒是暗器就好似紮進瞭一堆沙土之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整個實驗室中強風依然肆虐，不一會兒空氣中忽然多出瞭一股面粉的味道，不知從哪冒出的面粉顆粒在強風的作用下瞬間彌漫在瞭實驗室內的每個角落。
安德森被這一些列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就在他剛想沖進內部的房間直接瞭斷地解決掉源頭之時，墻上掛著的形似火把之物卻突然冒出瞭火焰，火焰照亮瞭安德森的面孔，也映照出瞭他眼中的恐懼。
下一秒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整個大廳都被火光所淹沒，連帶著整座實驗室都開始搖晃起來。
在爆炸之後，宛如廢墟一般的實驗室裡，安德森氣急敗壞地從桌子大部分的爆炸傷害，否則就不可能隻是弄得灰頭土臉這麼簡單瞭。
安德森在尋回自己的手杖後就急匆匆地離開瞭實驗室，因為就在幾秒前他感應到有人先他一步跨出瞭實驗室的大門。
安德森的表情變得異常冷峻，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普通人手上吃癟，他不允許超凡者的權威被如此下賤的生物所挑釁。這一次吃的虧，他必將千百倍地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