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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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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臣願以身傢性命擔保,武安君絕不可能會是秦人的臥底。”

信陵君在田秀最危險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表態支持。

“大王,老臣也願意相信武安君。”

虞卿緊跟著亮明瞭自己的態度。

“臣也願意相信武安君。”

廉頗也跟著表態瞭。

然後接下來就是越來越多的人表態,到瞭最後,平原君迫於形勢也不得不跟著表態支持田秀。

趙王見這麼多人都支持田秀,心裡雖然窩火,但也沒有辦法:“好好好,既然你們都支持田秀,那寡人倒要問問你們,這封秦王寫來的信,要作何解釋?”

信陵君不卑不亢的回答:“離間計而已。”

田秀馬上跟著說道:“大王想知道臣的忠奸,將那個樓邈叫來,一問便知。”

“好!”趙王轉過身對繆賢吩咐:“你親自帶幾個人,去把樓邈提過來,寡人要當面審問。”

“是!”

繆賢帶人去影子組織提人,所有人都在朝堂上等著繆賢將人給提回來。

沒過多久,繆賢就滿頭大汗的跑瞭回來,對趙王說道:“人已經帶回來瞭。”

趙王點點頭:“好,將人帶上來,寡人倒要看看這個樓邈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就是樓邈?”

看到護衛們像是拎小雞一樣,將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拖上來,身上還有濃濃的騷臭味,平原君忍不住用手帕捂住瞭鼻子。

他當然是認識樓邈的,先前他曾經去過咸陽,還被秦王扣押過那段時間,樓邈就是在那時認識的。

那個時候樓邈還沒有成年,他是做為樓緩的兒子,以故人的身份前來拜訪。雖然兩人沒見過幾面,但他的模樣還是深深的烙刻在瞭平原君心裡。

同樣認出樓邈的還有樓昌!

隻是此時此刻,事情還沒有明朗,樓昌選擇默不作聲。

因為他這種時候不能說話,否則會有通敵的嫌疑。

“田秀,這個臭氣熏天的人就是樓邈?”

趙王同樣捂著鼻子,好像對這個蓬頭垢面的人就是樓邈非常懷疑。

“王上,這個人就是樓邈,昨晚臣從他懷中搜出瞭那封他父親寫給秦王的密信,他父親已經在信中承認,太子就是由他策劃毒殺,臣本來想將他立刻交給大王審訊。

但是臣認為此事恐怕幕後還有主使之人,這才想要放長線釣大魚。

大王若是有什麼疑問,大可問問這個人!”

田秀拱手行禮,說完之後就若無其事的退到一旁。

我的盤古!太子居然是樓緩弄死的。

這是個重磅消息呀!要是消息屬實的話,身為樓緩之子的當朝司寇樓昌,他又從中充當瞭什麼角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瞭樓昌身上。

“如果真的是臣的叔父毒害瞭太子,臣自當引咎辭職!”

樓昌說著,還摘下瞭自己的官帽以表心意。

趙王沖他擺瞭擺手,道:“賢卿且去,事情還沒有查明,待到事情查明再做定奪不遲。”

“來人啊!”趙王叫來瞭兩個護衛,對這兩人吩咐道:“弄盆水來把這小子潑醒。”

一盆水潑到樓邈身上,這小子幽幽醒轉。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大殿上所有人正冷眼看著他。

“大王饒命啊!我沒有毒害太子!我隻是奉瞭秦王的命令來送一封信而已!可沒想到我剛把信送到,田秀就把我抓起來瞭!然後他就找瞭一群人毒打我,硬給我扣瞭一個毒殺太子的罪名。”

他不說還好,一說到處都是破綻。

秦王為什麼專門挑他來送信?既然讓他來送信,田秀又為什麼把他抓起來?而且還要給他扣上一個毒殺太子的罪名,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樓邈這番話,簡直就是間接承認瞭他就是毒害太子的元兇,就算不是起碼也是知情人。

平原君和虞卿等人面面相覷,聽瞭這麼勁爆的消息,一時都有些難以接受。

樓傢要是真的有罪的話,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毒害太子,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趙王對樓傢一直不薄,樓傢做出這種事情,對得起趙王嗎?

“大王,這個惡賊還真是死性不改這時候還想誣賴好人。”

田秀急忙站出來為自己辯白。

趙王看瞭他一眼:“誰是好人,孤心中有數。”

說罷,趙王擺瞭擺手:“好瞭,所有人都去吧,將樓緩叫來,孤有話要同他說。”

眾臣一下都懵瞭,趙王這是鬧的哪一出?他剛才不是還說要當面審問樓邈?怎麼突然又要叫樓緩?

群臣一陣面面相覷,但又不好多問隻能行禮告辭。

樓昌這時候心裡像螞蟻一樣亂抓,他真的很想留下來聽聽趙王和他叔父說什麼,但他又沒有合適的借口留下。

田秀一副穩如老狗的樣子,就好像這事兒跟他沒有一點兒關系一樣。

過瞭很久之後,群臣都走瞭,樓緩來到。

“大王!”樓緩拱手行禮。

趙王沒有多說,而是問道:“太子是不是秦夫人殺的?隻要你說實話,看在你以往對先王的貢獻,寡人可以饒你兒子不死。”

樓緩面無表情:“臣不知道大王在說什麼。”

“要是你再裝下去就沒意思瞭。”

趙王猛的一拍面前的桌案,指著樓緩大罵道:“老賊,你真以為寡人可欺不成?你設計栽贓田秀,從表面上來看是想要來一個反間計,但實際上是為瞭掩護那個毒死太子的元兇,對吧?”

“臣不知道大王在說什麼!”

樓緩咬瞭咬牙,將糊塗裝到瞭底。

“好好好!”

趙王撫掌大笑:“寡人這就把你兒子帶上,當著你的面將他千刀萬剮,看你說不說實話。”

“大王!”樓緩看著趙王,沉聲說道:“老臣聽聞,聖君從不殺人隻誅心。”

趙王冷笑一聲,說道:“你錯瞭,聖君不光誅心,同樣殺人。”

樓緩瞬間無言以對。

“大王,你現在的樣子,倒是真的有那麼幾分像武靈王瞭。”

樓緩苦笑一聲,搖頭說道。

“寡人本來就是武靈王的子孫。”

趙王面無表情。

“告訴我,太子是不是秦夫人殺的?”

樓緩無言。

正在這個時候,繆賢從外面進來,對著王座上的趙王拱手拜道:“大王,臣已經讓人嚴刑拷打瞭樓邈,可是不管怎麼用刑,他都一口咬定太子是武安君所害。

奴無奈,隻好告訴他,若不招拱,大王就要滅掉樓氏滿門,樓邈這才開口,承認是其父毒死太子,目的就是為瞭栽贓陷害武安君,此乃供狀。”

說罷,繆賢從懷中掏出瞭一份供狀。

樓緩見此,竟然笑瞭,但他笑著笑著又哭瞭。

今天他通過這種手段,終於保住瞭秦姬,這顆秦王埋在趙王身邊的最大暗棋,可他同時也斷送瞭自己和兒子的性命,這次他們父子二人,隻怕要死無葬身之地瞭。

“樓緩,先王待你們樓氏不薄,當初你舉傢叛逃秦國,李兌建議先王處死你們全族,先王不準,反而厚待樓昌。可你為何要恩將仇報毒殺太子?難道就隻是為瞭栽贓田秀?”

趙王冷著臉問道。

樓緩有問題,不光是田秀發現瞭,趙王其實也發現瞭,他一直隱而不發,本來是想要能讓樓緩回心轉意重新為趙國效力,但他想不到,結局會是樓緩毒死瞭他的太子。

趙王恨不得馬上宰瞭他,但有很多問題還沒搞清,趙王隻能強忍著喪子之痛,繼續審問。

“武靈王胡服騎射,才終於有趙國今日基業,但你父親居然逼死武靈王,又將我,劇辛,樂毅,龐煖這群老臣逼走。像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昏君,值得我去效忠嗎?”

樓緩昂起頭,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瞭,他並沒有求饒,反而說瞭很多平時不敢說的禁忌之言。

而這一番話,已經觸動瞭趙王的逆鱗。昔日的沙丘宮變,他父王本來就有弒父嫌疑,這是趙國的禁忌。

樓緩居然將他公然講出,公開指責他父親弒父,憑這一點就足夠殺上樓緩十次。

“樓緩,寡人念在你昔日的功勞,留你一個全屍。”

趙王緩緩的揮瞭揮手臂,示意讓他回傢自裁。

“趙丹,不必惺惺作態瞭。”

樓緩說罷,突然轉身去奪後面幾個護衛手裡的刀。

護衛情急之下,隻能拔出刀來捅向樓緩。

這一刀下去,樓緩頓時口吐鮮血,沒瞭生息。

趙王見此,露出不忍之色,但一想到他剛才所言,不由又攥緊拳頭:“將老賊的屍體拉出去,別臟瞭孤的地方。”

護衛們樓緩的屍體拖下去,地上被流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繆賢,你去把那個樓邈斬首,然後將他們父子合葬一處。”

吩咐完以後,趙王踉蹌的起身,往後宮而去。

趙王一路去到瞭秦姬宮中。

看著趙王進來,秦姬立即心慌的上前迎接。

“你們都下去!”

趙王擺擺手,命令宮中的婢女們下去。

等所有人下去以後,房間中獨留秦姬和趙王。

趙王跪坐到一旁的席上,緩緩開口:“樓緩死瞭。”

秦姬聞言,臉色瞬間一變,但又迅速恢復正常,她若無其事地跪坐到趙王對面:“是嗎?他怎麼死的呀?”

“他被寡人處死瞭。”

趙王說完,將目光落在秦姬身上,好像是在觀察對方的神色。

秦姬若無其事:“他做瞭什麼?大王為什麼要殺他?”

“他謀害瞭太子!”

趙王語氣平淡,讓人琢磨不透他此時內心的想法。

“太子竟然是他害的!”

秦姬用手捂瞭捂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趙王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寡人聽書,夫人昨天好像剛和樓緩見過面。”

宮中每天發生的事情,田秀知道,平原君知道,趙王同樣知道。

秦姬昨天見瞭樓緩,其實消息當時趙王就知道瞭,隻是引而不發罷瞭。

如今既然事情都挑明瞭,趙王當然也就不想裝下去瞭。

秦姬聽出趙王話裡的意思,對方這是在懷疑自己?

她不動聲色的說道:“妾身不知道大王的意思。”

“不知道?”趙王冷哼瞭一聲,突然抓起她的手腕,厲聲道:“說,你為什麼要毒害太子?”

秦姬手腕被抓的生疼,她奮力掙脫著,辯解道:“妾身沒有謀害太子!冤枉啊!”

“你還敢叫冤?”趙王一把將秦姬甩翻在地,指著她說道:“你是不是以為寡人可欺?這麼多年以來,你勾結朝臣,暗中扶持公子誕,你以為這些事情寡人不知嗎?”

秦姬膝行到趙王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哀聲道:“大王所言不錯,但妾確實沒有謀害太子!大王明察呀!”

“你沒有謀害太子,那昨天你找樓緩來,是想做什麼?”

秦姬悲聲道:“妾身昨天找他來,隻是想讓他運作立誕兒為太子,妾身真的不知道太子是他謀害的。”

“賤人,還敢狡辯!”

趙王狂怒的踢開秦姬,然後拔出瞭自己腰間的佩劍,指向瞭她:“你最好還是說實話,不要逼寡人殺你!”

“妾身說的就是實話!”秦姬看著趙王,一字一句的說道:“妾身嫁給大王以來,全心侍奉,不曾有半點異心。妾身承認,妾身的確謀奪太子之位,可妾身真的沒有毒害太子。

大王想想,如果真是妾下手害死太子,您馬上就會懷疑到妾的身上,妾身會這麼愚蠢嗎?

大王如果真的懷疑妾對您的真心,就請拿出證據,若是沒有,妾隻有一死,以證清白。”

說罷,秦姬抓住趙王手上的劍奮力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這是她的以退為進之計,她在賭,趙王必定舍不得殺她。

趙王用力的抓住瞭劍柄,看著秦姬雙手上滲出的血跡,他終於心軟瞭。“夫人,好瞭,寡人相信你啦,你先起來!”

秦姬很清楚,如果自己就這樣起來,趙王肯定不會打下對她的懷疑。

就算趙王放過瞭她,以後她也不會再得到寵愛,公子誕將永遠失去上位的機會。

想著,秦姬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在趙王的驚愕中,一頭撞到瞭一旁的柱子上。

瞬間,秦姬撞得頭破血流,暈倒在地。

趙王放下劍,上去扶住瞭她:“夫人,你這是何必呢?”

秦姬用最後的意識說道:“君疑妾,妾當死而已。妾好傷心,大王原來一直沒有相信過臣妾。”

趙王聞言,心瞬間軟瞭,他抓住秦姬的手道:“好瞭,夫人,寡人今後再也不懷疑你瞭。”

說著,趙王對著外面狂吼:“來人!傳太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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