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2章 暗流

永恒歷法1018年3月1日，破曉時分，鐵擎山站在飛雲關外的山崗上，凝視著那座扼守雲州腹地的雄關。晨霧中的關城如同沉睡的巨獸，城墻高達十丈，兩側是陡峭的懸崖，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將軍，偵察兵回來瞭。\"副將低聲報告。

三名身著偽裝服的士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鐵擎山身後。為首的偵察隊長展開一張手繪地圖：\"將軍，飛雲關守軍約八千，由雲州名將韓肅統領。關內糧草充足，水源來自山後的一條暗河。\"

鐵擎山粗壯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防禦弱點？\"

\"西北角有一段城墻正在修繕，防守相對薄弱。另外...\"偵察隊長壓低聲音，\"據'影龍衛'傳來的消息，副將周厲與韓肅不和，或許可以爭取。\"

鐵擎山眼中精光一閃。影龍衛是神龍軍團最隱秘的情報機構，直接對龍英雄負責，連他這個軍團統帥也隻知道零星信息。

\"傳令下去，按'圍三闕一'戰術部署。主力佯攻東門，第二軍團封鎖南門，留出北門。\"鐵擎山轉向親衛隊，\"準備我的黑龍鎧甲，我要親自會會這個韓肅。\"

與此同時，林州主城地下三十尺的秘密石室內，影龍衛統領夜無痕正在聽取匯報。石室墻壁上釘滿瞭雲州各地將領和豪強的畫像，之間用紅線相連，構成復雜的網絡。

\"大人，飛雲關周厲已有回應。\"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他願意合作，條件是城破後保留副將職位，外加五萬兩白銀。\"

夜無痕蒼白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他全身籠罩在黑袍中，隻露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答應他。再加一個條件——他必須親手殺瞭韓肅以示忠誠。\"

\"遵命。另外，雲州南部三鎮的豪強已經同意起事，隻等我軍兵臨城下。\"

夜無痕微微頷首：\"告訴龍牙小隊，明日寅時行動。記住，主上要的是雲州亂起來，越亂越好。\"

妙音坊坐落在雲州中部的蓮花湖畔，以音律修行聞名天下。坊中弟子皆精通樂器，據說高階修士能以音波傷人於無形。

趙青鸞站在湖畔，望著那座被桃花環繞的雅致建築群。她身後隻跟著十名護衛和五名玄天宗弟子，全都換上瞭便裝。

\"師姐，直接亮明身份嗎？\"一名弟子問道。

趙青鸞搖頭，從懷中取出一支碧玉簫：\"妙音坊最重音律造詣。我們以樂會友。\"她將一塊繡有暗龍紋的手帕系在簫尾——這是給影龍衛的暗號。

悠揚的簫聲很快引來妙音坊弟子。一名綠衣少女乘小舟而來：\"這位姐姐簫藝不凡，可願入坊一敘？\"

趙青鸞淺笑行禮：\"求之不得。\"

妙音坊主殿內，坊主柳如音正在聆聽趙青鸞演奏《春江花月夜》。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這位以嚴厲著稱的坊主罕見地露出贊賞之色。

\"趙姑娘年紀輕輕，簫藝已達大師之境。不知師承何人？\"

趙青鸞放下玉簫：\"晚輩曾隨玄天宗樂長老學習三年。\"她直視柳如音，\"但今日前來，實為神龍軍團使者。\"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幾名年長樂師立刻起身戒備。

柳如音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神龍軍團近來動作頻頻，不知找我妙音坊有何貴幹？\"

\"合作。\"趙青鸞直言不諱，\"妙音坊弟子遍佈雲州各城，常為達官顯貴演奏，消息靈通。我軍願以重金換取情報共享。\"

\"荒謬！\"一位白發樂師怒斥，\"我妙音坊豈會成為間諜機構！\"

趙青鸞不慌不忙：\"三日前，魔教'毒心堂'屠戮瞭清音觀上下八十口，隻因她們拒絕為魔教慶典演奏。\"她取出一封信函，\"這是我軍截獲的密令，下一個目標正是妙音坊。\"

柳如音展開信函，臉色驟變。信中詳細記載瞭妙音坊防禦弱點和弟子作息時間，末尾蓋有毒心堂的血色印記。

\"這...這怎麼可能...\"

趙青鸞趁勢進言：\"妙音坊若與我軍合作，我可派精銳護衛駐守。另外，我軍隻需求一般性情報，絕不會讓貴坊弟子涉險。\"

柳如音沉思良久，終於嘆息：\"妙音坊可以成為你們的...耳朵。但有兩個條件：一是我坊弟子不直接參與情報收集；二是所有情報必須經我過目後才能傳遞。\"

\"成交。\"趙青鸞微笑。她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妙音坊將成為影龍衛在雲州最有力的情報中轉站之一。

天機閣坐落在雲州最高的觀星臺上，這座以推演天機、研制機關聞名的門派，向來以超然世外自居。

洛清璃站在九百九十九級石階前，仰望著雲霧繚繞的閣樓。與趙青鸞不同，她帶著完整的神龍護衛隊儀仗，玄天宗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聖女，天機閣閉門謝客已三月有餘，我們...\"護衛隊長有些猶豫。

洛清璃輕撫腰間玉佩：\"無妨。天機閣重禮數，我們按規矩來。\"她從袖中取出一封拜帖，上面用金粉畫著復雜的星圖，\"這是龍主上親筆所書，內含'九星連珠'之局的解法。\"

拜帖由機關鳥送入閣中。不到一炷香時間，閣門緩緩開啟，一名青衣童子走出：\"閣主請聖女一人入內。\"

天機閣主殿內，七十二盞青銅燈按照星象排列。閣主莫天機並未現身，接待洛清璃的是少主莫星塵。

\"久聞玄天宗聖女才智過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莫星塵二十出頭，眉目如畫，手中把玩著一副象牙棋盤，\"隻是不知，神龍軍團為何對我天機閣感興趣？\"

洛清璃直視對方：\"天機閣機關術冠絕天下，我軍願以重金求購守城器械圖紙。\"

莫星塵輕笑：\"我閣機關術概不外傳，這是祖訓。\"

\"若以物易物呢？\"洛清璃取出一個錦盒，\"這是玄天宗珍藏的《璇璣玉衡經》殘卷，記載瞭上古機關術。\"

莫星塵眼中閃過一絲渴望，但很快恢復平靜：\"殘卷雖珍貴，但不足以交換我閣核心技術。\"

洛清璃早有準備：\"那若加上這個呢？\"她展開一幅地圖，\"魔教已在雲州北部挖掘出三處上古遺跡，其中一處發現瞭完整的'天工開物鼎'。\"

這次莫星塵終於變色。天工開物鼎是機關師夢寐以求的至寶，傳說能自動煉制復雜機關。

\"你想要什麼？\"莫星塵聲音微顫。

\"合作。\"洛清璃一字一頓，\"天機閣提供基礎守城器械圖紙，並承諾不向魔教出售任何機關。作為回報，我軍攻下北部後，天工開物鼎歸天機閣所有。\"

莫星塵起身踱步：\"此事非我能決斷。不過...\"他忽然轉身，\"若你能在棋局上勝我，我可說服父親答應此事。\"

洛清璃微微一笑：\"請。\"

三天三夜，兩人在星象盤上展開激烈對弈。最終，洛清璃以一子之差險勝。

莫星塵投子認負：\"聖女棋藝高超，在下心服口服。\"他取出一枚青銅令牌，\"憑此令可獲取我閣基礎機關圖紙。至於更深層次的合作...\"他意味深長地說，\"待神龍軍團拿下北部三城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