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成就仙位
“你能斬殺魔族，能與魔君抗衡，可你是否有膽量，斬去自己堅守的道？”一個如惡魔低語般的聲音，在楚一凡心底幽幽響起。
這聲音，正是源自他內心深處對“復仇”與“公正”的深深執念。
剎那間，識海中，過去幾千年所堅守的信念，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湧來。
他想起在道天宗立下滅魔誓言的那個雨夜，大雨傾盆，仿佛要洗凈世間一切罪惡。
想起在楚門廢墟之上，發誓要重建傢園的雪夜，白雪皚皚，掩蓋不住他眼中的堅定光芒；還有每一次揮刀之時，對李辰婉那如潮水般的思念，那思念如同絲線，纏繞著他的靈魂。
而此刻，這些過往的信念，皆幻化成黑色的鎖鏈，緊緊地將他的道心，往那充滿無盡黑暗的往生澗深淵拉扯。
“我的道……”楚一凡的聲音，第一次出現瞭細微的裂痕，仿佛堅固的城墻出現瞭一絲縫隙。
然而，這一絲裂痕，很快便被如洶湧洪流般的命門之力無情碾碎，“從來就不是為瞭私情！”
言罷，他猛地將手中的刀，重重地劈在識海中央那象征著他道心的道盤之上。
伴隨著一聲巨響，“破命”二字瞬間轟然碎裂，濺起的火星中，命門那代表毀滅的“滅”字符文，如鬼魅般冉冉升起。
此時，楚一凡看到自己的法相正在經歷重塑。
曾經承載著楚門無上榮耀的雷龍虛影，正如同遭受地震的高樓，搖搖欲墜，最終轟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噬天蟾蜍那充滿吞噬之力的形態，以及命門特有的滅世法相——那是一條奉行絕對理性的殺戮之道，其中容不得絲毫溫情的存在。
當最後一道黑雷如末日審判般劈落時，楚一凡的軀體已然變得如琉璃般透明。他低頭望去，看見自己凡體的殘骸在腳下層層堆積。
那截斷肢上的護心咒，正熊熊燃燒，火光搖曳，卻奇異般地照亮瞭他新凝成的仙身。
在他琉璃般晶瑩剔透的肌膚之下，命門符文如浩瀚星河般璀璨流轉。
每一次呼吸之間，他都在瘋狂地吞噬著周圍彌漫的魔氣，並將其轉化為純粹的滅世之力，仿佛他已然成為瞭毀滅的代言人。
就在這時，崇齡的法輪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清鳴，宛如天籟之音，卻又帶著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與此同時，往生澗那如波濤般洶湧的魔潮，在這一刻，竟如時間靜止般定格。
所有魔族修士都驚愕地看到，戰場中央的青年，背後緩緩浮現出命門那巨大無比的法相。
一枚菱形印記，在他的眉心處閃爍著神秘而耀眼的光芒。
他手中原本的天闕刀，已然幻化成一把黑色巨刀，刀刃之上，刻滿瞭“滅魔”“斬仙”“破命”等古老而神秘的篆文，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此刻，規則仿佛被打破，變成瞭無數獨屬於楚一凡的符文，如靈動的精靈般，在他身體四周歡快遊走。
這，便是秩序鏈！那是成就仙位所必須的秩序鏈，從此以後，他的攻擊與修煉，都將圍繞著這秩序鏈展開。
這是一種被大道認可的秩序符文，是獨屬於楚一凡一人的獨特標志，象征著他在修煉之道上的升華。
這，是道的一次偉大升華，是每個仙境修士在仙境以下經過長期修煉，最終讓量變引發質變的有力證明。
“三災已過，仙位……終成。”楚一凡的聲音，冷冽得如同萬年玄冰，不再帶有一絲一毫的溫度，然而，卻讓整個神界的法則與規則，都為之震顫不已。
他目光冷峻，望向往生澗的深處，隻見魔君林賢的虛影，正緩緩凝聚成形。
而他那全新鑄就的道心，仿佛在冥冥之中向他傳達著一個信息：下一場戰鬥，將不再僅僅是簡單的消滅魔族，而是真正踏上命門早已為他精心鋪設的——斬仙之路。
血月漸漸褪去，那詭異的紅色光芒逐漸消散；黑雷也緩緩停歇，轟鳴聲漸漸遠去。
楚一凡邁著沉穩的步伐，踏過自己凡體的殘骸。就在天闕刀揮出的剎那，往生澗的石洞如遭遇天崩地裂般，轟然崩塌。
那些曾經讓他痛徹心扉的情絲、血脈、執念，在這一刻，都如同脆弱的螻蟻，成為瞭刀下的亡魂。
而此刻，在他的眼中，隻剩下命門終點處的那座仙臺，以及端坐在仙臺上的……另一個自己。
唯有崇齡知曉，在楚一凡恢復理智的那短暫剎那，他袖中一直藏著的半枚玉佩，正在悄然發燙。
那是李辰婉在公孫界妖族臨死前，匆忙塞進他掌心的信物，之後，便被命門之力強行封印在瞭識海的最深處。
而護心咒所殘留的最後一絲殘魂，此刻正化作一滴血淚，永遠地嵌在楚一凡新凝成的琉璃仙身之中，成為瞭即使是命門復刻品也無法抹去的……最後一絲人性的光輝。
崇齡凝視著某處虛空，眼底泛起幽微的暗芒。
他深知，那些殘存在楚一凡意識裡的人性微光，隻要短期內不再受到刺激，待對方成功凝結本命仙盤的那一刻，便會如同朝露遇烈日般，被徹底蒸發殆盡。
"二爺您雖陷幽冥裂縫，可此番楚一凡證道登仙，也算是不負您多年心血。"
崇齡摩挲著袖中一枚古樸的玉玨，嗓音低沉如泣，"這楚一凡終是修成仙位，堪稱咱們所有'作品'中最完美的傑作。"
他忽地自嘲一笑，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衣袍："隻可惜，我這副凡胎始終未能修成道法之軀......
若當年能再進一步，說不定如今......"餘音消散在潮濕的空氣中，不知是在惋惜自己的遺憾，還是在遙念那位被困幽冥裂縫卻仍令他甘願奉獻一生的主子。
就在這寂靜時分，往生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石裂聲。
原本已經坍塌的洞窟巖壁轟然作響，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開來，某種強大的存在正在強行破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