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那天晚上
“咚咚咚……”
小喬和秦相澤互相看瞭眼對方，等進去之後，就該以他們的方式詢問對方瞭。
“是誰？”
“我們是南市公路刑偵隊的，此次前來，是想要詢問一些有關您孫女的情況。”小喬深吸一口氣，按照提前準備好的話術，對著緊閉的房門喊瞭一聲。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短暫的沉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空氣都凝固在瞭這一刻。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之後，門緩緩地開瞭一條縫。老太太從門縫裡探出半個身子，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小喬和站在她身旁的同伴。
當發現來人並非之前來過的那兩位警察時，老太太緊繃的神情稍稍松弛下來，但仍帶著幾分疑慮問道：“有什麼事嗎？”
小喬趕忙露出友善的微笑說道：“奶奶，請別緊張，我們隻是有些問題需要跟您核實一下。方便讓我們進去談談嗎？”老太太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輕輕點瞭點頭，將門完全打開，並側身讓兩人進屋。
走進屋內，小喬和同伴立刻感受到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隻見老太太快步走到墻邊，伸手擰開瞭一臺老舊的風扇開關，伴隨著嗡嗡作響的聲音，風扇葉片開始緩慢轉動起來。
“不好意思啊，我這兒條件簡陋，沒有空調，隻能委屈你們吹風扇啦。”老太太略帶歉意地解釋道。
小喬連忙擺手示意沒關系：“沒事沒事，這樣就挺好的，謝謝您！”
說罷，小喬與同伴相繼找瞭個位置坐下。剛一落座，小喬便收起臉上的笑容，直視著老太太的眼睛，語氣鄭重地開口問道：“老太太，麻煩您仔細回憶一下，您最後一次見到您孫女大概是在什麼時候呢？又是在哪裡見到她的？”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秦相澤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紙，上面畫著一個女孩的肖像。他小心翼翼地將畫像遞給老太太，輕聲說道：“老奶奶，您看看，這個是不是您的孫女呀？”老太太接過畫像，定睛凝視許久，始終一言不發。
半晌過後，老太太突然輕笑一聲，抬起頭用淡淡的目光瞥向小喬和秦相澤，緩緩說道：“你們問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們想說我的孫女已經不在人世瞭？”說完，她緊緊攥住手中的畫像，手背上青筋暴起。
“據我們的調查，她在半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失蹤，說過世還不太準確，並沒有找到她的遺體。”小喬的用詞很嚴謹。
“既然沒找到遺體，說明還活著。”老太太對她孫女的態度表現，明顯讓二人感到有些奇怪，小喬不斷觀察著此時老太太的表情，感覺有些疑惑。
“咚咚咚……”
過瞭沒多久，外面又傳來聲響，老太太起身過去瞄瞭眼門縫便開瞭門:“又是你們，才一天。”
門外站著的可不就是徐琛和許媛嘛！
隻見他倆就像被施瞭定身咒一樣，呆呆地杵在那兒，嘴巴緊閉，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老太太那雙精明的眼睛快速掃瞭一眼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後，才壓低聲音對他們說道：“快進來吧......隻是這屋裡頭有警察呢，你們說話可得留神點兒......”聽到這話，徐琛和許媛像是得到瞭解放令一般，趕緊跟在老太太身後進瞭屋。
一進屋，兩人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被坐在沙發上的小喬和秦相澤吸引過去瞭。而當小喬和秦相澤發現他們時，臉上也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他們倆是誰呀？”小喬一臉疑惑地看向老太太問道。
老太太輕咳一聲，鎮定自若地回答道：“他們是我孫女的好朋友。”她依然沿用瞭之前的說辭，仿佛一切都天衣無縫。
這時，小喬突然拿起一張照片，對著徐琛和許媛晃瞭晃，然後語氣嚴肅地開口問道：“我想問問二位，在此之前，你們有沒有見到這位姑娘，也就是你們的朋友，具體是什麼時候呢？”
徐琛和許媛盯著那張照片，瞬間傻眼瞭。他們心裡不禁犯起嘀咕：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不是說好隻是演個戲應付一下嘛，怎麼現在居然要來真格的啦？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徐琛和許媛的表情讓老太太皺眉，連忙上前道:“你倆怕是傻瞭吧……到一邊先坐著吧。”
徐琛二人聽到後倒是有些如釋重負，在老太太旁邊端坐著。
其實二人也是緊張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接著聊我們的吧……”這時候老太太開口對兩位警察說著，本意是不想讓他們的註意力再放到徐琛二人的身上。
“行吧……”小喬也隻是裝裝樣子，她不會真的去為難倆孩子，畢竟本質上他們還是自己這邊的，而且他倆過來之後，氛圍上反而更有利於自己這邊瞭。
“曉菲啊......她可一直都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呢！她爹媽的工作都太忙啦，根本抽不出時間回來看望我這個老婆子。但曉菲不一樣，隻要她一有空閑，就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陪我。人們常說隔代親，這話真是一點兒不假呀！我和曉菲之間的感情別提有多好瞭，她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非常特別、無可替代的存在吶......”老太太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仿佛陷入瞭深深的回憶之中，臉上時而露出欣慰的笑容，時而閃過一絲落寞。
說著說著，老太太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恍惚起來，接著微微一變，似乎想起瞭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但很快她便閉口不再提之前的那些事瞭：“唉，距離我最後一次見到曉菲差不多已經過去快一年瞭吧。記得那次她打電話告訴我，說等到假期的時候要回來看望我這個老太婆，當時把我給樂壞瞭喲......”
坐在一旁靜靜聆聽的小喬，心情隨著老太太的講述而不斷起伏變化。畢竟曉菲可是她的親生孫女啊，如今卻無緣無故地失蹤瞭，甚至有可能遭遇瞭不測，這讓身為奶奶的小喬怎能不憂心忡忡？
然而，就在小喬沉浸於悲傷情緒難以自拔之時，她不經意間扭過頭去，看到瞭正端坐在桌前、面無表情，專註地繪畫著什麼的秦相澤。看著秦相澤那副全神貫註的模樣，小喬的心境竟不知不覺間慢慢平復瞭下來。
“其實曉菲她挺忙的，經常會打電話聯系一些人，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不過這些我也都不過問，她能回來看我這個老太太我就已經心滿意足瞭……”老太太繼續說著，“再後來，她回來的次數少瞭，不過還是能回來的，直到最後那次，回來的時候看上去表情不太對，不過她也沒跟我說什麼。”
“表情不太對？”小喬疑惑。
“對，她的表情帶給我的感覺好像在擔心著什麼，我還問她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負瞭，她說沒事，然後我們就好好地吃瞭一頓飯，晚上她匆忙離開瞭。”
“從這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瞭。”老太太說著眼瞼微垂。
秦相澤敏銳地察覺到她此刻的情緒與方才相比發生瞭微妙的變化。與此同時，他畫板上正在勾勒的圖畫竟也不知不覺地變得奇異起來。特別是他內心深處那份獨特的藝術感知力，仿佛能夠捕捉到老太太言辭之間所蘊含的某種難以言喻的奇妙韻味正緩緩浮出水面。
\"那麼，請您詳細講述一下當晚你們用餐時的具體情形好嗎?\" 小喬一邊認真聆聽，一邊仔細地做著記錄。
\"嗯......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啦......不過既然都說到這兒瞭，那就講講吧。\" 老太太微微皺起眉頭，開始努力回想那個夜晚。
對於她而言，那段回憶既充滿瞭甜蜜的瞬間，同時也伴隨著無盡的痛楚。然而，當記憶的閘門一經開啟，所有的美好終究還是被深深掩埋在瞭沉重的悲傷之下。
此時，老太太的思緒猶如一片片支離破碎的佈條，在她的眼眸之中漸漸飄散開來。它們輕飄飄地浮於半空之中，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飄蕩。
那些佈條晃晃悠悠地飄行著，一點一點地靠近老太太的面龐，最終輕輕地覆蓋在瞭上面。
之後便是一陣敲門聲，聲音的頻率讓老太太嘴角上揚，將佈從臉上掀起來馬上過去開門：“來啦來啦！曉菲啊，今天怎麼那麼晚來瞭呀？”
當門打開的時候老太太看到的卻是一臉疲憊的孫女，曉菲微微搖頭對她笑著說：“奶奶……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好……好……我就去弄。”老太太見狀愣瞭愣，但還是點點頭，“曉菲怎麼看著不舒服的樣子……是有人欺負咱曉菲瞭嗎？”
“沒有……沒事的，嘿嘿……”曉菲強露出一個笑容接著靠在瞭沙發上。
老太太解凍肉的時間，過來陪曉菲聊天：“最近一定很辛苦吧……看你都瘦瞭。”
在愛你的人眼裡，隻要幾天不見，你肯定瘦瞭，曉菲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有時候老人愛你的表現就是寵著你，擔心你吃不胖。
“沒事的奶奶……後面我可能會特別忙，沒時間來看你瞭，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曉菲說著表情中也流露出許些不舍。
老太太撫摸著她的手有太多說不出的言語，哪怕是幾個月沒見，都讓老太太很是想念。
之後老太太去做菜做飯瞭，曉菲見奶奶不在，也靜靜地趴在沙發上歇息著，閉眼小憩瞭一會聽到有人的腳步聲才警覺起來，見是自己奶奶，才松口氣。
“披件毯子吧，別感冒瞭。”頭頂風扇在吹著，老太太取來薄薄的毯子給曉菲半身遮蓋。
曉菲困意已無，她觀察著這間房，像是要記住什麼一樣，然後對老太太說：“奶奶，房間裡有沒有特別涼，而且比較暗的地方？”
“冰箱，不過冰箱也不暗。”奶奶呵呵一笑說，“天熱，奶奶這沒有空調，給你扇風。”
“是這樣的，我養瞭個小動物，特別喜歡涼，而且比較陰暗的地方……”曉菲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自然，而且用一種特殊的語氣在跟老太太說。
“我……我去找找。”老太太一怔，隨後跑進瞭另一間屋，在裡面翻找著什麼，終於找到瞭一個瓷盒子，“這個挺涼的，而且蓋上蓋子就陰暗瞭……不過……養小動物可能……”
“那就這個吧，下次我來的時候……奶奶你就知道瞭。”曉菲訕訕一笑，不過馬上就露出放松的姿態，像是解決瞭個什麼心事一樣，“奶奶做好瞭嗎，我餓咯……”
“好瞭好瞭，我這就去盛出來。”老太太說完就跑回到瞭廚房，曉菲隻是望著她的背影，不知內心在想著什麼……
……
回到此時，老太太深深呼出一口氣，她知道今天告訴兩位警察之後，自己又會陷入深思當中瞭。
“那個……麻煩能不能把那個盒子給我們看一看？”秦相澤對老太太說，他猜測那個盒子可能會被留下什麼。
老太太猶豫瞭一下還是起身到房間裡拿瞭，而這個時候徐琛和許媛紛紛將手掌在沙發上搓瞭搓，抹去上面的汗液，顯然是太緊張瞭。
小喬沖他們二人微微搖頭，隨後老太太便出來瞭，手裡捧著一個盒子：“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小喬這才想起來，那頓晚飯是最後一次見面瞭。
秦相澤倒是接過來仔細觀察瞭一番，盒子很普通，類似陶瓷的，略微冰涼，摸在手裡倒是有些舒服，不過他一眼看出這是假的，也就沒多說什麼，還給瞭老太太。
不過在他遞過去的時候，手指間倒是留下瞭一些白色的顆粒，他輕輕捻著，將其放進瞭塑料袋中。
“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多留瞭，下次再有情況，會馬上聯系您。”小瓊啊看瞭眼手機，是張警找他們瞭，於是站起來對老太太說著，秦相澤也將袋子裝好，拿起畫板起來瞭。
至於徐琛和許媛二人看到他們都起身，連忙跟瞭上去，可老太太卻再身後扯住瞭二人的衣角，等到小喬和秦相澤出門，他倆都沒能出去。
隨後老太太關上瞭門，轉過身來一改先前傷感的表情說：“你倆來做什麼瞭？”